走进村口,他一下子看到了姐姐。姐姐背着背篓刚从山里挖药回来,姐弟的不期而遇,让俩人都怔住了。刘栋站在那儿,眼睛紧盯着刘草,他想在第一时间里感受到姐的生活是否幸福。没等他从姐的脸上找到答案,刘草就悲喜万分地叫了一声:弟弟--
接着,姐姐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见姐的眼泪,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心也跟着往下沉了沉。
他们走到自家院门时,刘树正担着一担水往回走,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刘栋。刘树愣在那里,"咣当"一声,水桶翻倒在地上。哥快步走过来,停在刘栋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把他仔细地看了一遍。
两年没见的哥哥,三十岁还不到,已显出一脸的沧桑。刘栋热辣辣地叫了声:哥--
刘树的眼泪早已经含在了眼里,兄弟俩就用两双泪眼长久地凝视着。
母亲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急煎煎地抓过儿子的手,眼睛不眨地端详着刘栋。看着刘栋,她一下子又想到了"那个孩子",眼泪就"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她一边拉着儿子的手往屋里走,一边忙着问:栋啊,这两年过得好吗?
好!刘栋只能这么回答。两年没见到眼前的亲人了,每次写信时都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写在纸上的,也只能是报个平安。回来的路上,心里仍有着太多的话要说,可一见到亲人,却只能用一个"好"来概括他此时的心情。回家之前,他没有写信,没有把自己要去军区教导队学习的事告诉家里,他要给家人一个惊喜。
进屋后,他把入学通知书递给了哥哥,刘树把那张纸看了几遍后,才抬起脸激动地说:刘栋,学习完是不是就提干了?
刘栋点点头,哥哥就一把抱住了他,"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呜咽着:弟,你没让哥的心思白费,你为咱家争气了。你姐受点委屈也值了,我们就盼着这一天。
那天傍晚,刘树又蹲在门口吹响了笛子,笛声不再忧郁,曲调里透着欢快和喜气。有人路过门前,就冲刘树问:出啥事了,这么高兴?
刘树笑眯眯地冲着人家道:我弟刘栋就要提干了。
晚上,刘树和刘栋躺在炕上,都显得很兴奋。刘树听刘栋讲他这两年的部队经历,刘树很新奇地听着。后来,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刘栋脱在枕边的军装:弟,你说我穿上军装是个啥样?
那你就穿上试试吧。
刘栋的鼓动更是激起了他的好奇,他从被子里钻出来,穿上军装,站在炕上左看右瞧。刘栋发现,哥穿上这身军装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他知道,哥的最大梦想就是当兵,看着眼前兴奋的哥哥,刘栋感到一阵心酸。他看着哥哥,道:哥,你这么喜欢穿军装,等我回到部队,我就把我那套军装寄给你。
刘树一边小心地脱着军装,一边着急地说:别,你寄给我,那你穿啥?
我还有。
看到哥高兴的样子,他的心里就越发难受。一家人都在关心他,可他又为这个家做了些什么?他伸手关了灯,屋里一下子黑了起来。黑暗中的刘栋突然说了一句:哥,你自己的事也该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