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第一节课时,李子突然惊天动地地叫起来:“余校长,别让夏老师走!”
余校长似乎早有准备,下了讲台,走到李子面前。
李子将夏雪要她放学后再看的那封信递到余校长手里。
“李子:请代我告诉同学们,非常抱歉,夏老师中午离开界岭小学,不再回来了。余校长这两天一直在催我,怕我被大雪阻隔在山上,因为他早就知道我要离开这里。你们不了解我,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了解自己的。上山时带来的行李都在宿舍里,那是我的青春和爱情,是我的美丽与纯真,我带不走她们了,请你替我继续使用。那件白色的婚纱,是十八岁生日那天,用从小积攒起来的压岁钱为自己买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盼着当新娘子,现在我最恨的就是当别人的太太。若是不觉得这婚纱难看,等到你和所爱的人举行婚礼时,就当它是我送的贺礼吧!另外,你再帮我一个忙,告诉余校长,我将你们的语文作业本带走了,因为它能证明我还有一点人格,还可以继续生活下去。夏雪。”
读完信,余校长一扔教鞭,跑出教室:“界岭的人没福分,这么好的老师却留不住!”
孙四海明白过来,他说:“幸亏吹了笛子,也算是我们几个为她送别吧!”
余校长执意要送一送夏雪。
他将学校的事交给邓有米和孙四海,独自冒着大雪往山下赶。
余校长一路小跑,还是没赶上与夏雪话别。
有雪的时候,天要黑了,地面还很亮。
相差只有二十分钟,教育站门前就只剩下两道车辙。
余校长从万站长那里了解到,夏雪从山上下来后,什么话也没说,冲着下车迎接她的那个男人就是一耳光。
那男人一点不生气,还笑容可掬地搂着她的腰,将她送进车里,之后,连专门安装的电话机也不要了,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被扔下的还有前两天才从省城运来,供宝马轿车使用的大半桶九十七号汽油。
事实上,宝马车驶到第一个拐弯处后,又停了下来。
夏雪从车里探出头来,冒着大雪哇哇地呕吐了一阵,似乎仍不能解决问题,只好从车里钻出来。
蹲在雪地里又呕吐了好久。
夏雪回到宝马车之前,还捂着嘴大哭了一通。
万站长的妻子李芳从计划生育管理站下班回家,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一口咬定,夏雪是怀孕了。
李芳异常兴奋地钻进教育站说这些时,余校长还没离开。
见她掐着手指反复计算,夏雪在山上待的时间,是否符合妊娠反应周期。
余校长很想对她说,你又没有生过孩子,瞎扯什么!
从山下回来,余校长到夏雪住过的屋子里看了看。
夏雪来时压在玻璃板下的那页诗抄还在。
跟在他身后的李子说,夏雪临走时朗诵的正是这首诗。
余校长将这首诗默默om地朗诵了一遍,心里也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