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岳书记说,这一段我们一直搞突击,几个星期都没有休息了。”
两位厂头连忙遮掩。
岳鹏程恬然一笑,低头呷起茶水。
董局长看出岳鹏程心下有底,连忙转了话题:“岳鹏程同志对我们这个地方,印象如何呀?”
岳鹏程:“地方自然是好地方,只是不知道局长准备怎么个承包法?”
“这好说,一标定盘,一包到底!”
“这一包到底是指经营呢,还是全权?”见对方莫测高深,又道,“坦率地说,如果是单纯搞点经营,我岳鹏程没有那个兴趣。”
董局长:“一包到底,自然是全权咯!”
“时间呢?是只准备让我干个一年两年,还是……”
“一定十年不变!十年之后,还可以续订!”
“那好。”岳田程微微一笑,“既然今天凑得巧,就请局长出个数吧。”
董局长朝眼镜厂长递过一个货可和鼓励的目光,眼镜厂长起身拿过一份材料,看了几眼,道:“我们月牙用子管厂创建于一九七五年三月,主要生产电子管配件和漆包线。现有职工一百二十三人,设备五十三台,年均纯利润十二万五千元左右。
根据上述情况,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我们考虑,承包基数应不少于年交纯利润二十万元。”
董局长和电子管厂书记满意地点着头,把目光投到岳鹏程身上。
岳鹏程微微后仰听过之后,从齐修良手里接过一张纸条,翻来覆去看过几遍,似乎全然无意地推到对方可以看得清楚的桌子一边。
那是电子管厂的一份简要情况:
总人数:123(其中退休、病号33)
设备:45(其中淘汰和即将淘汰15)
最高年利润:52000元八四年亏损:14000元八五年上半年亏损:25000元底盘泄露,正如交战未始,先把自己的伤残短缺袒露在敌手面前。两位厂头好不惊讶、尴尬,朝董局长瞟过一串不安的目光。董局长心中一阵忐忑,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岳鹏程依旧坦然:“董局长,刚才说的二十万,不会是最后的底数吧?”
“具体自然还可以协商。不过,我看这已经是最低的了。我这里环境好嘛!天时、地利、人和是占全了的!”董局长依然气势不减。谈判是一门高超的艺术,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耐心和心理攻势。
岳鹏程:“我的意思是,刚才这二十万或许不是最高的。如果向最高里说,不知你们认为多少才合适?”
问题出乎情理。是岳鹏程有意嘲讽戏弄,还是……董局长和两位厂头,投过几束疑惑的目光。
然而,不回答岂不意味心虚?那也许正是岳鹏程所等待的呢。
“那要看怎么说了。”老成持重的电子管厂书记说,“如果经营得好,一年三十万、四十万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那好。”岳鹏程恬然一笑,“就按刚才董局长的话,你们把岛子全权交给我,我每年给你们净交四十万。”
董局长和两位干部一齐愣住了。世间哪有这种做生意的?这么一个小小荒岛上的濒临破产的小厂,即使折价出卖,大概也多不出四十万元来的,何况……
这分明是反戏正做!分明是嘲弄戏耍!董局长和两位干部有些忿忿然了。
“岳书记真爱说笑话。……”眼镜厂长说。
“呃!”岳鹏程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以签合同。请公证人嘛!”
两位干部又是一阵惊诧之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满面喜色。董局长不知为什么,反到二目微闭,沉思起来。
“局长!”眼镜厂长迫不及待了。
董局长全然不动。片刻,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好!岳书记果然是个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