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出来,天已经黑尽。好在离县城已经不远。在车上,何秋思小声对刘安定说:"地方上当个副局长不容易,想不到白明华还真吃得开,给小情人都能弄个副局长,真是有点活动能力。"
刘安定说:"我觉得他有点危险,这样胡闹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何秋思说:"那也不见得,并没有文件规定女人就不能提拔,有才能没才能谁能说得清。"
刘安定说:"这种事是说不清,如果是经济上有事,那就是白纸黑字,想赖都赖不掉。比如刚才让我给包工程的事,这种事我就不沾边,沾上了就有说不清的经济纠缠。"
何秋思看着刘安定说:"好像是钱对你没用?"
刘安定说:"我是知识分子,我就要凭本事挣钱,凭本事挣来钱才叫本事。"
何秋思说:"和包工头打交道就不需要本事?同样是人民币,两者挣来的人民币有区别吗?"
刘安定说:"人民币是没区别,但人心有区别,鬼鬼祟祟来的钱看了就心慌,光明正大挣来的钱看了就自豪,就胆壮,挣得越多,你的信心就越足,名声就越大,就越能挣到钱,就越有活头。怎么,你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胆小没本事?"
何秋思笑了摇摇头说:"我想试试你,随便说说。"
回到招待所,白明华就过来说:"是不是跑到国外去了,打你们俩的手机一直不通,县委徐书记一直找你,可能是有事要和你谈。"
刘安定说到草原上学车去了,可能是到了信号盲区。刘安定问什么事,白明华说:"我也不知道,几次打电话来,问你在不在,要请咱们俩去吃饭。"
白明华给徐书记打电话,说刘安定回来了。徐书记要刘安定听电话。刘安定说吃过饭了。徐书记说:"吃过饭了就喝茶,我们这里有一家茶馆还不错,请你们两位来坐坐。"
白明华和刘安定合坐一辆车去。上了车,白明华就说:"你活得潇洒啊,看着不声不响,干得却惊天动地,把美女领到大草原风流,天高地阔,但草原风大,风吹坏屁股了没有。"
刘安定说我们只是学开车。他想说悦悦,但又觉得没意思,便什么也不再说。
茶馆确实比较幽静,布局优雅,卫生也好。老板认出了书记,急忙出来迎请。包间已经客满,老板说一个包间的客人要走,要他们稍等。然后急忙跑进一个包间。很快包间里的人就和做贼似的,一个跟着一个溜了出来,看都不敢看书记一眼。
整个过程书记一直不吭声。其实大堂里的人也不多,也很清静,进了包间,倒显得拥挤局促,不如大堂让人心情安宁平和。
老板亲自陪侍,几乎将茶馆所有有点本事的服务员都叫来了,又是表演茶道,又是表演茶艺,还让说唱艺人又说又唱。闹腾一阵,时间不早了,书记才发话让他们都出去。
安静下来,刘安定才觉得书记一直不动声色,其实是一直在显他的威风,一直在向他俩展示书记的权威。刘安定猜不透今天有什么事,但凭感觉应该是要他俩办一件为难的事。再喝一阵茶,刘安定想上厕所了,徐书记才说:"真不好意思,有件事得请你们两位帮个忙。一九八四年我到你们学校进修过一年,学的是农业经济,那时本来可以拿个毕业证书,但那时的人傻,谁也没要求这事,再说那时也没料到文凭这么重要,没文凭不但不能再升,干下去都困难了,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给我补一个专科毕业证,麻烦你俩一定给想个办法。"
对这些事刘安定一窍不通,便急忙看白明华。白明华说:"这种事麻烦是麻烦一点,也要冒点风险,好在我在教务处干过,情况和人都熟悉。八十年代的毕业证书是由学校发,只盖学校的章,但进修一年不能发毕业证书,专科毕业最少得两年,还得有一些考试方面的档案,这些我来办。刘教授是校长助理,毕业证书盖学校公章和校长私章的事,就由刘助理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