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进食堂,看见丁全正在气势汹汹地推搡万昌盛,嘴里大声嚷嚷着:“万驼子,你凭什么把老子的同学辞了?你找死呀?是不是这两天猪皮发痒?”
万昌盛一幅可怜像,只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丁全一把薅住万昌盛的衣服前胸,把他往食堂外拉扯:“走,到你犯罪的地方慢慢说——”他把万昌盛薅到厂南面的院墙那里,一路上引来无数惊讶的目光,但大家好像都懒得管闲事,有几个人咋咋呼呼地叫“打架了,打架了,快叫保卫科”,但都是只喊不动,没人去叫保卫科,也没人出来劝架,只有静秋惊惊慌慌地跟在后头叫丁全住手。
到了院墙那里,丁全松开手,指着万昌盛骂:“你个王八蛋的流氓,你欺负老子的同学,你还想不想活了?”
万昌盛还在抵赖:“我——我哪敢欺负你的同学,你莫听她乱说,她自己——不正经——”
丁全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万昌盛的小腿上,万昌盛哎哟一下,就蹲地上去了,顺手捞起一块砖,就要往丁全头上砸,静秋急得大叫:“小心,他手里有砖!”
丁全上去扭住了万昌盛的两手,用脚和膝盖一阵乱蹬乱踢,嘴里骂个不停,吓得静秋大叫:“别打了,当心打出人命来——”
丁全停了手,威胁说:“老子要去告你,你个流氓,欺负老子的同学,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谁?”
万昌盛硬着嘴说:“我真的没欺负你的同学,你不信,你问她自己,看我碰她一指头没有——”
“老子还用问?老子亲眼看见的,你他妈的猪头煮熟了,嘴巴还是硬的,真的是讨打——”说着就抡圆了拳头要打。
万昌盛用手护住头,叫道:“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你不就是不让我辞掉她吗?我让她回来上工就是了,你打了我,你脱得了身?”
“老子打人只图痛快,从来不管什么脱得了身脱不了身。”丁全松开万昌盛,“你他妈的知道转弯,算你命大,不然今天打死了你,老子再去投案。快说,今天派什么工,说了老子好回去睡觉。”
万昌盛低声对静秋说:“小张,那你今天还是帮李科长办刊吧。”
等万昌盛走了,静秋对丁全说:“谢谢你,不过我真怕你为这事惹出麻烦来。”
丁全说:“你放心,他不敢怎么样的,他这种人,都是贱种,你不打,他不知道你的厉害。你去跟李科长帮忙去吧,如果万驼子以后找你麻烦,你告诉我就行了。”
后来那几天,静秋一直提心吊胆,怕万驼子到厂里去告丁全,但过了几天,好像一直都没事,她想可能万驼子真的是个贱种。
她觉得好像欠了丁全人情一样,不知道怎么报答,怕丁全要她做女朋友。但丁全似乎没什么异样,不过就是碰见了打个招呼,有时端着午饭来找她聊两句,或者看看她办黑板报什么的,听见别人说静秋字写得好,画画得好,就出来介绍一下说静秋是他同学,小时候坐一排的,两个人是“一帮一,一对红”。但丁全并没有来要她做他女朋友,她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