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响起阵阵雷声,一场雷阵雨不期而至。陆亦可一行人冒雨穿过院子,上了面包车。车刚开到大门口,就被两辆公安警车堵住了。
陆亦可走下检察警车,一警官拦在面前。陆亦可认识,是京州公安局的秦队长。她出示证件,秦队长也出示证件。她执行公务,秦队长也声称执行公务,双方寸步不让,各说各的理。秦队长让陆亦可到市局的看守所去接受蔡成功的举报。陆亦可冷笑不止,道是蔡成功万一在你市局看守所一觉睡过去,来个心脏病发作呢?谁负得了责任?陆亦可明说了,她要防止有人对她的举报人和重要证人搞杀人灭口。秦队长也把话挑明了:你们这位举报人和重要证人还涉嫌重大安全责任事故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是市公安局目前头号重点通缉对象,是不可能跟你们到检察院去的。陆处长,“九一六”事件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死伤那么多人,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乌云挤满天空,光线暗淡,白昼变黄昏。大雨骤急,水柱狂泻,仿佛苍穹捅开无数窟窿。街上不见行人,如此天气谁敢外出行走?路面处处水花迸溅,好似小精灵快乐舞蹈。人行道旁的柳树却是一副惨状,长发乱甩,枯枝败叶纷纷飘落,貌似痛不欲生的样子……
公安检察双方僵持不下,于暴雨中面对面挺立,形成一道夺目的奇观。雨水打湿了检察官陆亦可的头发,沿脸庞如溪水奔流。秦警官也浑身透湿,却坚如磐石地挡住检察警车的去路。他们双方都明白自己责任重大,谁也不肯退让一步,但又不能发生冲突,总不能大打出手抢一个嫌疑人吧。没办法,双方只能硬挺着,洗一场痛快的露天浴。
陆亦可心急如焚,只好让手下一次又一次给侯亮平打电话求援。
侯亮平在季检察长办公室谈话,他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
接到陆亦可的求援电话,侯亮平连忙拨祁同伟手机,可祁同伟竟然找不到了。他的办公室主任说,祁厅长一大早去了北京,参加一个全国缉毒工作总结表彰会,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侯亮平撂下电话,便骂祁同伟:操蛋!我明明和这位厅长说好的,今天上午提人,他给我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坑人吗?连老同学都坑,也太不是玩意儿了!
季昌明淡然说:省厅没出面拦你,怎么能说祁厅长坑你?人家只是躲了,把矛盾推出去了。人家还想进一步,敢和李达康翻脸啊!
侯亮平眉头紧锁:季检,这也太有意思了吧?他李达康怎么对蔡成功这么关心?这是不是和蔡成功举报的内容有关啊?季昌明这才问:亮平啊,蔡成功在电话里明确提到李达康的老婆受贿了吗?侯亮平立即擎起手机:我留下了电话录音作为证据,季检,你请听——
手机传出蔡成功清晰的声音。
季昌明听罢,踱步走到窗前,沉思起来。片刻,他建议侯亮平换个思路想,如果李达康的老婆真有问题,而李达康因此想控制住蔡成功,进而堵住蔡成功的嘴,那岂不是也为下一步的侦查提供了机会吗?侯亮平承认,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风险很大,万一蔡成功落到他们手上死掉了呢?再说,蔡成功是自己发小,他就太对不起人了……
季昌明擎起一只手:哎,等等,你说什么?蔡成功是你发小?
是啊,我们是小学同学……侯亮平突然意识到了:哦,季检,我是不是要回避?
季昌明说:你当然要回避,不回避还得了啊?人家不做文章啊?
好,好,那我就按规定回避,就让一处陆亦可他们办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