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沉吟不语,便看了一下手表道:“事情就是这样决定,我们第一步工作乃是找些朋友打打牌,麻将,挖花,牌九,骰子都要预备,还得买一副顶新式漂亮的筹码。小眉,你可知道打牌留客是唯一好办法吗?人家同你清谈是谈不上两个钟点的。而且人多了又怎么办?你只有一张嘴巴呀,应酬了甲乙丙丁,就冷淡了戊己庚辛了,还是叫消娘姨把牌桌放好,让他们自管自埋头苦打的好。而且人家到你家来打牌,还得给你头钱,这是天经地义她们应该付的钱,上海人要面子,出手决不会少,你也受之无愧,而且你的应酬愈周到,酒菜愈好,条烟愈讲究,车饭钱打发得愈客气,他们给你的彩也非多不可,一切开支阔绰都是出在别人头上的,有余还可自己派用场,而人家在玩毕出去的时候还要谢谢你主人家,世界上便宜的事情那有胜于此的呢?”停了一停,他又说明:“既然这些好处都是归你的,我不会想分到半文。我只不过在这里可以多交几个朋友,找机会捞一票,而且我也可以跟他们赌博,只说是你的亲戚。小眉,你可不用担心,我很了解人的心理,对于赌博这类事情常有相当把握,除非是运气特别不好。不过,无论如何,我输了钱总是由自己负责,赢了钱一定买些东西送你,这个子你是丝毫没有坏处的。”
我还想再叫他从长考虑时,他已经拿起帽子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