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哭了,问他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接见,偏他史亚伦不许接见呢。是因为他所犯的罪特别重吗?那个人不耐烦地挥手道:“不许接见就是不许接见,你快出去!”说着,便有一个瘦长的兵上跑过来像要推我的样子。
圆脸的兵立这时候就提醒我说:“你不是带着被包及吃食来吗?这个是可以进去的,你放在这儿便了。”我就叫女佣快把东西拿过来,之后他们便把女佣往外一推,叫我也快出去,我只得出去了,铁门拍得关上。
我站在铁门外不知所措。有几个礁闲的人跑上来问我怎么一回事。我说我表弟关在里面,他们不肯让我去接见,却叫我把东西留下了。一个猴子脸的青年在旁冷笑道:“东西怎么可以任意留下?他们还会真的交给犯人去吗?唉,你真是外行汉……”我听着着急起来,便问这样又如何是好呢。他说:“快向他们讨回来呀,等下次可以送的时候再送。”我给他说得没主意起来,只得又上前去叩铁门,这次铁门可不开了,只在门上露出个小方洞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士喝问:“什么事情?”我低德地才说出要拿回被包及网袋的话,他便出口骂人道:“放屁!东西早给你送进去了,还来找麻烦?”拍得又把洞口闭上了。
我们只得快快回家。
但是当晚史亚伦又着人送信出来说,东西都收到了,叫我赶快找窦设法。
我只好依言打电话到窦先生的办公处,说出自己姓名,真凑巧,窦先生倒居然在那里,并且亲自来听电话了。他问我近来好吗?我说谢谢你,房子已找到了,住着很静的。他笑问:“在那儿呢?怎么不早通知我一声。几时请我吃饭?”我也无心同他说空话,便说有一件事情想找他帮忙,他就约我当天下午到他的办事处去。
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只没有说出金条还藏在我处的话。窦先生默然半晌说:“我早对你讲过,那个史亚伦是靠不住的。一定是他骗了犹太人的钱。但是他既不是军人,为什么要抓进保安司令部去呢?”
我说:“就是说呀,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形。假使能够当面问他,就明白了。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肯让我去接见呢?别的犯人都可以接见的。”
窦先生想了一想说:“大概是因为他还在侦查期间,不许接见外人吧。等军事法庭审问过后,便可以接见的了。”
我求他可否想想办法,他似乎很为难似的说:“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怎么可以替他说话呢?且等他们开审过后,假使真是冤枉的话,我就看你面上替他讨个情也罢。我看你现在也最好不要管这事,否则人家说起来,还当你也与他同谋,分到多少条子的哩。”
因此我不能再说下去。
回家以后,我又恐怖起来了。心想把保管箱里的金条取出来,但是,他既关在里面了,我又把这东西交还给谁呢?但尽管让它放自己的保管箱里也不妥,几次开了保管箱,想把这东西另放到别处,想想却又不敢捧着这累人的东西在路上走。假使恰巧碰着奉命调查的暗探呢?唉,窦先生说得不错,那时候人家咬定说我是同谋的,人赃俱获,我不是百日莫辩了吗?
我将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