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匪徒扔下了赌具,嚎地一声站起来,发出一阵疯狂的怪叫。
“到那里,”许大马棒的牙根一咬,“三个字的命令:烧,杀,抢!回来时点共产党的耳朵行赏!”
黄昏,东方天上挂起了一轮明月。
九龙汇屯中家家灯火。汪汪的犬吠,听得格外清晰。
离屯一里多路的小山坡下,整整齐齐地站着小分队的全体人员。少剑波心情愉快地走到队前。
“同志们!敌人的第一个巢穴被我们找到了。这是一处天险,险得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我们要忍受一切艰苦,突破天险,直捣匪巢。”
他再次讲解了奶头山的天险,和突破这天险的办法,接着他分析了敌情:“这次战斗,我们是到虎穴里捉虎,狼窝里打狼,敌人的兵力要比我们多四五倍,也就是说我们一个要打敌人四五个。因此我们的手段要快得像闪电,猛得像霹雳,打上去要使敌人没有喘气的机会,否则让敌人反过把来,我们将会遭到失败。”
“冒险吗?不!”他以百倍的信心说出了这句话。身历百战使他锻炼成了一种坚毅性格,越是艰巨困难,他越沉着镇静。“天险本来对我们不利,不利于我们调动大兵团,也不可能使用大兵团,因为那样等于我们用滚木擂石打麻雀,滚木擂石没打下,麻雀早飞了!但今天我们是小部队,天险对我们却变成了有利。敌人一定会依赖天险而麻痹大意。这就对我们有利,我们要把天险变成我们的力量。现在我们就出发!”
正在这时,蘑菇老人气喘嘘嘘地跑了来,向剑波十分认真地带着质问的口气说:“怎么?怎么不叫我一声?”
“你老人家年纪太大了!”
“什么?年纪大?哼!小看我老头子!人老骨头硬。你们还敢轻看我?好!来吧!叫你们看看我老人的厉害。”
“爷爷!”白茹温和地拉着老人的胳膊,“你在家看守小炉匠和刁猴头,也是很重要的任务呀!”
“嘿!姑娘,你也不向着我呀?”
“不是这样,爷爷,你走了,小炉匠和刁猴头咋办哪?”白茹担心两个匪徒跑了。
刘勋苍和孙达得突然在队里吃吃笑起来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蘑菇老人也忍不住地笑道,“我把这两个匪徒安排在除了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跑不了他,也死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原来老人的窝棚地下有一个四壁是大石头砌成的石窖,上面是一块大石头片盖着,从昨天晚上,刘勋苍和孙达得已经帮助蘑菇老人揭开了石盖,准备取出他数十年积蓄下的一点点贵重的山珍,好随小分队下山。可是老人一意固执要领小分队去打奶头山,刘勋苍、孙达得为了战斗更有把握,也就同意了。所以在今天出发之前,他三个人合谋,把两个匪徒押到里面,放了一盆高粱米饭在里面,把大石盖盖好,上面又压了三块两个人才能抬得动的大石头。
少剑波把老人安排给杨子荣负责的一路,小分队就像一支飞箭,射入了没边的林海中。
他们的前进速度,用走和跑是不能形容的。他们好像汪洋大海里的一群勇猛善泳的小带鱼,冲着波涛般起伏的山浪,飞速前进。圈马崮、牛犊峰、分水岭……等高大的浪头,好像在向着小分队相反的方向激涌,一个一个地被抛到后头去了。
蘑菇老人在队伍的最前头带路。
他全身是劲,在这样长途的急行军中,几乎听不到他的喘息声。
过了蛤蟆塘,小分队按剑波的作战部署分成了两路,杨子荣率着他的佩带步枪的小队,在蘑菇老人的向导下,登上蜡烛台,顺着四十多年前老人走过的道路,进入了那条石壁沟,绕到奶头山的西南角的乱石沟,直堵住上山入洞唯一的通路十八台,封住仙姑洞的洞口。
少剑波率刘勋苍、栾超家的全部佩带冲锋枪和二十响大肚匣子的两个小队,一直向正西攀登上鹰嘴山顶峰。准备跨过山涧,顺奶头山顶仙姑洞的后洞上通天洞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