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持原则。”白茹有些批评会上的口吻。
“我没原则吗!你指挥我,还是我指挥你?别罗嗦!拿出去。”说着他把碗一推,鸡汤溢出了一点,流在小炕桌上。
“怪脾气!什么时候也不改!”白茹自语着,回头向杨子荣道:“杨队长,你给评评理,是谁不讲原则!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这是列宁同志说的,难道不对吗?”杨子荣老是微笑不语,白茹更急了,心想:“他怎么还不帮忙呢?”她贴近杨子荣的耳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出来:“杨队长,你看是不是可以回去一个人,报告司令部换换他,让他入院,伤好后……”
“什么?”少剑波十分严厉地瞅着白茹,“你认为我不能胜任这个指挥吗?嗯?”
“我向来也没这样认为,”白茹似有委屈地低着头,“我只是担心你的健康……”
“现在不是发保健费的时候,更不是休假期!”
“可是你不要忘了,”
白茹显然已有些对抗的口吻,“你身上刚增加了一个伤口。”
“伤口!伤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向来还没感觉我身上有什么伤口!”
“可是这是事实。”
“事实?你了解什么是事实!”他端了一下那只初伤沉重的右臂,“事实不是我身上多了一个伤口,而是我头上少了几个脑袋,脑子里少了许多智慧……”
“动脑子,也要大家动。动脑子也不能不吃饭哪!”
好像白茹的“大家动脑子”这一句征服了剑波,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得的微笑。
“对!二○三首长,”
杨子荣好像抓住了时机似的,拿下嘴上的小烟斗,“白茹说得对!大家动一下看看!”
“好!”少剑波亲切地看着杨子荣道,“来一个军事民主,我们开动起五十个脑子,让大家出主意,就这么办。这叫做官兵共谋破敌良策。”
“那么吃饭吧!”白茹胜利地微笑着。
“二○三首长!凭着白茹这句有价值的话,也得饱饱地吃上一顿了!”
“好吧!这句话参谋得有价值,来!一块吃!”
白茹笑着把筷子递给剑波和杨子荣,得意地笑道:
“还是子荣同志教给我的办法妙!”
“什么?”少剑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
杨子荣只是笑。
白茹倚在杨子荣身旁,边笑边说:“杨队长教给我说,让我把你惹火了,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你就能吃了!”
少剑波听了笑道:“哟!原来如此呀!这么说,子荣同志是个"捣乱分子"了。”
“不!”白茹笑道,“子荣同志是一个伟大的心理学家。”
少剑波用筷子挟起一块又肥又大的鸡肉,送进杨子荣的碗里,他边放边说:
“这么说,我今天被你们一个伟大的心理学家和一个还不太伟大的医学家战败了?”
白茹调皮地一歪头:“正确的当然要战胜错误的啦,错误的也必然要败给正确的。子荣同志正是因为他处处正确,所以他就处处胜利。对同志,他没有解决不了的思想问题;对敌人,他没有战不胜的恶敌;对你,当然也是如此。”
少剑波喝着鸡汤,微笑着撇了白茹一眼,“怎么也是如此?”
“当然也是如此啦!”
白茹立即陈述自己的见解,“因为你违反一条原则: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所以你就是错误的。
杨子荣同志要叫你又会工作,又会休息,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工作,他就是正确的。
所以说对你也是如此,正确的必然战胜错误的。”
“好好好!这一次认输,”少剑波边笑边说,以称赞的眼光,看着他那最得力的助手杨子荣同志。此刻少剑波的脑子里,更泛起对他这位英雄战友的敬爱。
“是的,”少剑波在想,“正像白茹所说的那样,能干的子荣同志,在同志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思想问题;和敌人打交道,他没有战不胜的恶敌;他为党,为阶级,为人民,赤胆忠心,生死不惧。他敢想,敢干,想得透彻,干得坚决。所以他智慧超群,勇猛过人。”剑波一面想,一面吃着饭,此刻他像细嚼饭粒一样细嚼着杨子荣过去和他说过的话,他嚼着想着,突然问杨子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