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拔!……”井底的四个人再一次紧张地呼叫。
“用力!”杨子荣一声命令,二十几个战士一阵呼喊,像拔河比赛一样,把六个人拖出雪坑。
两个战士已经窒息了!
“人工呼吸!快!”少剑波手拿着怀表命令道,“扎帐篷!”
白茹和刘清泉,一人一个实行着人工呼吸,五分钟后两个战士的胸部已在微弱地起伏。少剑波手把着他们的脉搏,显明地感觉到,他俩随着呼吸的恢复,脉搏的跳动一次比一次加强着,眼睛也睁开了。
战士们的恐怖和担心,随两个遇难者的一丝苦笑而消失了,他俩从嗓子里发出一句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同志们……好了……”
大家轻松地喘了一口气,空气顿时愉快起来。
帐篷扎好了,把两个战士抬进去。白茹和小刘用酒精遍擦他们的四肢,几个战士帮助做着全身的按摩,以刺激他们心脏机能的恢复。
由于这一次的遭遇,少剑波只得决定再等两天。两天中他一再地思索着雪原上的又一教训:“大山涧好过,小沟壑难镗。”他努力要在地图上找一条避开沟壑的道路,可是地图虽然详尽,却怎么也难找出只有十米八米深的沟壑来。这又是前进途中的一大难题。
第二天的傍午,他正在思索,突然传来一阵汪汪的犬吠,引起了几匹战马的嘶叫。小分队一阵紧张的战斗动作,隐蔽在帐篷周围。
这时吠声已十分清晰,大家顺吠声望去,原来在小分队来的路上发现了一只大狗。它威武地站在一棵大树旁,瞅着小分队的帐篷和马匹。
一会儿它回过头去,又叫了两声,它的叫声很和气,一点没有什么凶气。看来它是在发出和气信号,对小分队毫无敌意。
少剑波看到这种情景,立即向小分队命令:
“不准打枪,别惊扰它!拿两块肉来!”
李鸿义立即从饭包里掏出两块冻狍肉,递给剑波。少剑波把肉向狗投出去,那狗一惊,直竖起耳朵,露出一副勇猛而机灵的神气,来辨别它眼前的东西。它在望着,又好像是在思索着。当它确认周围的一切对它没有什么侵害的征候,便向这块肉跑过来,嗅了嗅,但是没有吃。
少剑波又投出一块,它还是和上次一样,机灵地辨认了一会儿,又跑过来。还是不肯吃。可是它离剑波的距离已大大的缩短了。
当少剑波抛出第三块,它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偶尔回过头去叫两声。
随着它的吠声,追来了一个滑行者,由它来的小山头,飞滑下来。这个飞滑来的人,灵巧得像一只燕子,在密树丛中穿来穿去,显示出这个人的滑行武艺,是十分高强的。当他滑到狗的跟前,只把身体微微一侧,顿时站住,两只机灵有神的眼睛,射视前方。
当他发现了站着的剑波,立即揣紧枪,怒视着帐篷。
少剑波从容地向前走了几步,向那人招了招手喊道:
“朋友!别害怕。”
“什么人?”那人凶凶地向剑波质问。
“同行。”
“胡说!”少剑波这句不内行的答对出了奇绽,那人立即发出一声怒骂。他马上靠近一棵大树,推弹上膛,凶凶地向剑波吓道:
“现在我要你转过身去,不然我就开枪!”
“你有多少人马?”少剑波从容地微笑着。
“别废话!快点!”那人的声音更加严厉。已端枪向少剑波瞄准,并且怒吓道: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转过去!”
少剑波脑子里翻起一阵锐敏的猜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是土匪吗?为什么没说一句黑话暗语?现在从外表上丝毫也看不出小分队和我是解放军的装束,他为什么这样仇视呢?是个猎手吗?为什么他又有这么高的警惕性?通常在林海里人与人相遇,和在远洋航海中同舟共济一样,为什么他竟这样势不两立?并且施用着断然的手段。不管怎样,从他的先发制人的手段来看,和从他恐怖异常的警惕来看,判定他只是孤身一个,除了那只狗以外,不会另外有助手。可是此刻自己不能有任何动武的表示,因为那样会受到他那促不及躲的枪弹所伤。”于是少剑波从容地把两只没拿枪的手,一只摘帽子,一只摸了一下自己头发,目的是想缓和一下对方动枪的空气。
“朋友!”少剑波右手拿着皮帽,左手向腰间一叉,“都是林子里的人,咱们还是通通气,说明白了,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