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彪过去也和座山雕、许大马棒一样,是国民党上万人的旅长。可是现在差不多是光棍,只剩了个骨头架子。他们幻想国民党来了再讨封,或者官保原职,因此他们必须要保存他们的一小撮实力。
他们知道,没有实力的保存,国民党来了是没官给他做的。
没有了实力,他们在国民党眼里便一文不值。力量是他们的唯一本钱。因此他们旅与旅之间,山头与山头之间,你坑我诈,互相挖墙脚,盗夺"先遣图",以扩充自己。许大马棒的覆灭,座山雕大为幸灾乐祸,同样,座山雕的实力消耗,九彪并不痛心。
“基于这一点,九彪来合击小分队,他是不愿出风头打头阵的,更不敢硬打。他是想等座山雕消灭了我们小分队之后,好来争功捡洋捞。座山雕如果失利,他也会幸灾乐祸,只要他自己保存下来就成。
“因此我们就要在将计就计中,来一个投其所好。”
大家一阵微笑,剑波喝了一口水,分配道:
“今天我们要摆一场"火雷阵",刘勋苍小队负责在山神庙前布火、摆雷。火摆成三大堆,每堆间隔三十米,每堆火周围布上六个地雷,把"满洲林业株式会社"的电话交换台的手摇发电机安在山神庙后李勇奇的家里,电线要彻底伪装,然后你和栾超家两个小队的任务是肉搏。
“孙达得、马保军负责四挺机枪的安排,枪口对准火堆,火力要交叉得没有一点使匪徒逃窜的空隙。
“李勇奇的民兵,主要是外围捕捉,要把敌人所能逃出的地方,全部堵死,不许漏掉一个。另外你马上通知各家,今夜全在地上睡觉,谁也不许睡在炕上。”
最后他笑着对杨子荣道:
“今天子荣同志,你的角色,还是座山雕的团副胡彪。”
大家一齐笑起来。少剑波瞅了瞅表,“八点了,马上开始摆阵。”
各小队干部行礼出去,小分队、民兵,进入紧张的布置中。夹皮沟的空气顿时紧张。黑夜里孕育着即将降临的杀气。
少剑波在两个小时内,多次地检查了他所布置的“火雷阵”的各个环节。
十二点了,夜深人静,只有车站上的一盏灯火。西山林梢上的一钩新月,好像在偷偷窥视着剑波的“火雷阵”。
突然夹皮沟上空明晃晃的一颗信号弹,四射的光芒,刺目欲痛。
“射击!”是刘勋苍高叫的命令声。
小分队和民兵,一齐激烈的向四外开火,夹皮沟腾起一片战斗的声浪,“杀呀!捉活的!”枪声,手榴弹声,呼喊声,孩子的哭声,交织成混乱的一团。
随着枪声的疏稀下来,夹皮沟燃起三堆熊熊的冲天大火。
火舌舔空,浓烟弥漫,必必剥剥,喷出无数的火星星,驾着浓烟,升腾到高空。
少剑波笑了笑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一个匪徒打扮的人道:
“子荣同志,是你走的时候了!”
“是!我马上就走。”
“保证把"客人"请来呀!”
“错不了!请他来分赃,他还能不来?得啦!”
在大家的笑声中,杨子荣和一个战士,翻身上马,离开夹皮沟,向豆荚峰方向的黑林走去。
屯中的三堆大火,越烧越旺,把天上的星星也烧没了。
杨子荣等两人,顺着山沟,直奔豆荚峰山后,正走到一个山脚的转弯处,突然哗啦一阵枪栓推弹上膛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吓人的吼声:
“站住。干什么的?”
“五旅。”杨子荣从容地答后,反问道:“四旅吗?”
对方没有回答,又是一声喝问:“剿灭?”
杨子荣身旁的战士答声:“赤患!”
“举起手来!”
杨子荣等两人下了马,向喊声走过去。到了近前,两个大个子匪徒,气势汹汹地用枪指着他。杨子荣不慌不忙地两腿一岔,“徐旅长来了吗?”
两个匪徒打量了一阵,突然低沉地道声:“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