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激奋情绪,冲断了剑波的讲话,“能不能发枪?
二○三首长。有了枪,我们进山像打野猪一样打死那些狗杂种。”
李勇奇的眉头皱了两皱,好像勾气了他满腹的愤怒和埋怨,拉开他轰雷似的喉咙,“别学麻雀瞎喳喳,一听枪响就散伙,从前咱们屯被座山雕下了枪,还不都是咱们的心不齐,抱不住团,有的人是属老鼠的,看到一点东西就想去吃香的,结果被王八操的夹上了耗子夹;有的人是属兔子的,一听见吓唬,什么都不管,撒腿就跑,他妈的没点硬骨头。许多事叫人伤心,经不起吓唬,也经不欺骗。上级再发了枪,谁要装他妈的兔子,谁就不是人!”
“放心吧!李大叔!”
一些小青年高举着拳头,“谁再装尿泡的立时先毙了他!”
少剑波看着这群从苦难中爬出来的刚强的人,和听到他们粗鲁的誓言,内心不胜喜悦。他拍了一下李勇奇绷得紧紧的肩膀,向群众道:
“工友们!我相信你们会保住家园,保住木场,保住你们神圣的劳动。现在决定发给你们枪,这枪一可以打野兽,二可以打国民党。”
“不!应该倒过来!”
李勇奇一伸拳头,“先打国民党,后打野兽。消灭不了国民党,打猎也打不安宁。”
“一点不错,就这样办,一言为定。”
群众在吵嚷声中,涌向载着枪支的一节车厢。现在看来,对他们来说,好像枪比粮米更重要。
张大山、马天武当夜组成了生产委员会;李勇奇主持组成了五十八人的民兵大队。
夹皮沟,锅盖揭开了!
烟囱冒烟了!炊烟缥缈,肉饭喷香,满屯一起欢笑,夹皮沟活了!打猎手,使枪的使枪,下套的下套,活跃在山林里。劈木手,拉锯的拉锯,抡斧的抡斧,劳动在铁路旁。家家劳动,人人干活,窒息的夹皮沟苏醒了!
小分队在这基础上,进入了一项新的斗争中。
少剑波带着他的小分队,每天天不明就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在夹皮沟的西北方一条漫长的大谷里。这条山谷的当中,有一个形似豆荚的孤峰,人称豆荚峰。这峰的四周,有高大的群山包围,漫长的山谷有百余里,豆荚峰正堵在这条沟门口,山涧的大风,顺谷疾下,直扑在豆荚峰上,形成一个涡风流。所以这里的冬天老是刮着旋风,豆荚峰的积雪,一点也存不下,全被旋风给旋走,搬到远方。
小分队就沿这豆荚峰走进去,一点踪迹也留不下。他们进到一个起伏地带,开始了进一步和大雪交朋友。
李勇奇向猎手筹借了四十余副滑雪具,他本人就是夹皮沟最出名的滑雪猎手。往年他在冬季里,曾经多少次地滑雪飞山追赶鹿群和野马。
现在他已担负了小分队的第二名滑雪教练官。
另一名教官自然是运动健将刘勋苍,在这门技术上他曾下过三年的苦功。
现在小分队除了三个人以外,没有一个不在苦练。这三个人一是对付座山雕的杨子荣。另一个是对付神河庙里那个妖道的栾超家,不过他原来就会滑雪技术。还有一个是孙达得,他因为要执行新的联络任务,没来得及参加。新来押车的郭奎武班也参加一起苦练。
少剑波对这门技术的要求,看成是林海雪原荡匪成败的关键。他对战士们苦练的要求向来没有这样严格过,对他自己更加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