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毛这样慷慨的答复,确出于少剑波意料之外,他警惕地看着这个狡猾的家伙,猜想他又在耍什么花招诡计。于是他笑嘻嘻地道:
“好吧,那你就谈谈座山雕的阵势吧!”
“好好好……”一撮毛故献殷勤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座山雕这老家伙没啥大道行,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威虎山也是平平常常,哪抵得上许大马棒的奶头山,差得远!差得远……”
少剑波冷笑了一下,“那么简单吗?”
“一点不错,不扯谎,扯谎割我的脑袋,您别听别人给座山雕吹牛。其实呢,是"为人不见面,见面去一半","耳听是虚,眼看为实"。威虎山不威也不虎,座山雕也不过是只老野雉。别听别人放空屁,那正是唬人的。说什么座山雕是把老手,非许大马棒能比;又说什么座山雕部下的人枪枪不虚,弹弹咬肉;又说什么威虎山九群二十七堡,下面全是地道,一直通出几十里;又吹嘘他的威虎山人马山势,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进则饿虎捕食,谁也挡不住,退则蛟龙潜水,无影又无踪。这全是……”
“好啦!咱们简单一点,”少剑波不耐烦地打断了匪徒的这套空话,“现在我给你纸笔,你把威虎山的阵势布置给我画下来。”
一撮毛点头弓腰地接过笔来,连声答应:“是,是是。”
少剑波严厉地向他警告道:
“当心!你若欺骗我的话,那就等于拿着你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懂吗?”
“是是是!罪人不敢……罪人不敢……”一撮毛一面点头,一面把纸铺在炕桌上,手抖颤地画开了。先画了五福岭及那上面的军事设备与兵力的配备,又画了威虎厅的位置,又画了火力点,又画了许多暗沟,最后他在纸的左下方画了一条大沟,画完他力表殷勤地指着这条沟道:
“长官!就这里,这地方是一条大沟,隐蔽极了,咱从这上去,保险成功,绝无差错。”
少剑波看着一撮毛画的图,内心想着:“从军事上看来,座山雕这个老匪的阵势确是不平常,特别他所采取的山势,和兵力的分散小群配备,以及他专门用来逃窜所修筑的无影流水沟,更显出这个有经验老匪的高明点。可是他为什么有几个明显的漏洞呢?尤其一撮毛所要把我们领进去的那条西南沟,更明显地是个薄弱点。毫无疑问,是这个狡猾的一撮毛在捣鬼。据说座山雕的部下有个顺手牵羊的老方子,一撮毛可能是想施展这个伎俩,这个匪徒无非是想把我们骗进山去,加以消灭。”
“现在我再问你,为什么……”
“报告!”一个女孩子悦耳的声音冲断了剑波的问话。
“小白鸽!”杨子荣喜欢地走到正间,把刚跨进门的白茹和高波一块搂在他的怀里,拉进里屋。
“怎么回来得这样快?”少剑波惊喜地问道。
白茹头一歪,冻得通红的脸蛋上那对深深的酒窝欢笑地闪跳了几下,像天真的孩子传话一样,“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所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老人把我们送来,半路上碰到了坦克,我们谢回了老人,跟着坦克回到家来了。”她那干巴巴的小嘴,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你简单一点好吧?”少剑波满心喜悦,但他硬装着不耐烦的样子。
白茹把小嘴一噘,“向首长报告,总要说明白才成啊,这也是你教给我们的呀!”
大家一齐笑起来。
白茹一瞥见一撮毛,瞪着她的大眼睛,“呀!逮到啦!”
少剑波一噘嘴,李鸿义把一撮毛押了出去。
“汇报吧,”少剑波瞅着白茹略一点头。
白茹故意地不看剑波,坐在炕头上,头略略一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