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摇旗回来了?”
“是,带了五百骑兵从河南回来,他自己马上就来见你。”
“他怎么这样巧,恰在这时回来了?”
“还不晓得怎么来得这样巧。”
闯王在心里说:“我就知道,树起大旗以后,我李自成不是孤立无援的!”
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来到老营的大门外,李自成赶快出迎。一见面,郝摇旗要向他下跪,但被他一把拉住。他说:
“摇旗!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是你!我听说你在河南混得不错,怎么回来了?”
郝摇旗说:“这次回来,我今生一世不会再离开你啦。”
李自成听了这话望望郝摇旗背后的几员偏将和少数亲兵,笑着说:“回来好,回来好。我常常盼着你们回来。你果然回来啦。如今咱这儿又是饥荒,又是瘟疫,又是官军要来围攻。咱弟兄们一起苦撑吧。摇旗,这日子比去年冬天还不好过,能撑得住么?”
“嘿,看你说的!”郝摇旗声音宏亮地大笑起来,接着说:“好像我郝摇旗是为着找福享才回到你闯王的大旗下来!李哥,我去年冬天一时对不起你,你可别再提这一章,揭我的秃痴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郝摇旗不等自成说下去,抢着说:“我是回来给你送人马的!闯王,我给你带回来五百多名骑兵,还有三千多步兵留在河南,等着你去。”
闯王忙问:“你的骑兵在哪里?”
“我怕突然开到老营,没有地方住,就把他们留在辛家店,先来向你禀报。”
“在辛家店?是马兰峪东北的那个辛家店?”闯王不等摇旗回答,赶快回头对中军吴汝义说:“子宜,快去告诉总管,叫他立刻派人往辛家店送去四只猪,四只羊,几坛子好酒。要连夜送去,不得有误!”
吴汝义转身要走时,在郝摇旗的背上狠捶一拳,亲切地骂道:“混小子,忽然走了,忽然来了,做事情没有谱儿!”
摇旗说:“你懂个屌!永远跟着李哥打江山,死保闯王大旗,就是我的老谱儿!”
李自成笑着说:“摇旗,我就猜到你迟早会回来,没想到你回来得正是时候。虽然只带回五百多骑兵,可也是雪中送炭。老弟,你怎么事前不派人来说一声呢?”
“我头一天决定,第二天就动身,派人来哪有我这骑兵快?”
“你知道我要在这时树起大旗么?”
“我来到商州境内才知道。”
“那么你怎么不早不晚,恰在这时赶回来了?”
“我早就想回来,可是怕回来粮草困难。前几天我的探子从谷城回去,说风传张敬轩要在端阳节左右起事。我想只要敬轩动手,你还能不赶快动手?所以,俺白天得到探子禀报,晚上就商议率领骑兵回来,连夜准备,第二天天不明就起身了。”
自成笑着拍拍郝摇旗的肩膀,说:“你还是老脾气,遇着什么事说干就干,一刻不肯拖延,有人以为你在河南混的很得意,把愚兄忘在脑后了哩。我说你不是那号人。果然不错,你郝摇旗到底够朋友!”
“谁说我会把你忘了?什么话!我郝摇旗不是吃屎喝尿长大的,能够忘掉你李闯王?”
闯王哈哈地大笑起来。
“路上没有碰到官军?”
“得力我的向导好,有官军的地方都给绕过来了。”
自成同郝摇旗的偏将们一一招呼。尽管他们一向见他都很恭敬,但他却很随便,很家常。他把他们当兄弟看待,对几个年纪特别轻的还拍拍他们的肩膀,顺便问一下他们的家人有没有消息。他甚至对郝摇旗的亲兵们也记得每个人的大名或小名,同他们亲切地打招呼,大概就是因为李自成对部下的姓名有惊人的记忆力,并且常有些亲切感人的行为,所以他死之后,虽然郝摇旗同自成的余部有一段时间分裂了,甚至势同水火,但郝摇旗左右的人们还是对自成非常怀念。
在自成的面前有一个陌生的青年将领,一直在恭恭敬敬地望着他,面带微笑。自成望着他,却想不起来他是哪个。这个青年将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