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一脸的惊慌,他说:“你胡说些啥?谁过几天要离开部队?你把酒碗放下,说明白了再喝!”
高大山却自己一饮而尽,然后指着对面的酒碗,说:“喝吧,咱们两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十几年,现在是喝一回少一回了!”
陈刚真的慌张起来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在屋地上乱转,说:“不行,我不信!就因为我不答应和桔梗结婚,师长就让我离开部队?我陈刚十几岁入伍,在部队里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
高大山说:“喝酒喝酒!别说它!”
陈刚一把夺过他的酒碗,咣一声砸在桌上,两手揪住高大山。
“老高,你不能喝了!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说不清楚我饶不了你!”
高大山继续喝自己的,不管他。
“老陈,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小杜已经决定离开你,调到军区总医院了。”
“高大山,你说啥?”陈刚简直吓坏了。
“我说小杜知道了你跟桔梗的事,认为你欺骗了她的感情,一怒之下离开了你,调走了!”
“真的?”
“可不是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今天走的!”
陈刚的身子颓然坐了下来,目光空空的。高大山说:“据我所知,也就是这几天,师里就会来人正式宣布让你离开部队的决定……”陈刚猛地打断了高大山的话,他说:“不!我犯了啥错了,他们不要我了?我不走!让他们枪毙我好了,我就是不走!”高大山说:“要想不走就娶了桔梗!陈刚,在这件事上我可不服你的理了!”陈刚说:“不,打死我也不娶她!不让我娶小杜我也不娶她!”陈刚愤怒得像一头黄牛,在屋里来来往往乱转着,他说:“不行,我去找师长,找政委!我要对他们说,咋处分我都行,我就是不离开部队!”
陈刚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高大山说:“先喝酒!哭啥哭?男子汉大丈夫,顶着天立着地,刀架到脖子上,该喝酒也得喝酒!”陈刚抹了一把泪,抓起了酒碗,说:“喝就喝,我还怕你?”
几碗过后,两人便酩酊大醉了,只是没有一人倒在脚下。
高大山突然一拍桌子,说:“陈刚同志,你变了!”
陈刚说:“我变啥了?”
高大山说:“你的阶级感情变了!你忘了咱们革命是为啥了!”
陈刚说:“你给我说清楚,我的阶级感情哪变了?我没变!”
高大山说:“我问你,我们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十几年,多少战友……刘二侉子,张大个子,还有苏连长,多好的人,东北大学的高材生啊……都牺牲了,尸首在哪都找不见,咱们为了啥?”
陈刚说:“你别给我上课!为了啥?我懂!为了天下穷人翻身,大伙都过上好日子!”
高大山说:“你说一套做一套,言行不一!”
陈刚说:“我言行不一?我言行一致!”
高大山说:“你不娶桔梗,就是不让她这个受苦的阶级姐妹翻身!人家在你家里苦守十几年,侍候你的父母,等着革命胜利和你圆房,过好日子,你倒好,革命胜利了,看上好的了,不要人家了!她咋办?不要她,她就连个家都没有了,她咋活下去?你不是不让她翻身又是啥?”
陈刚一时语塞,只有闷闷地喝酒。
高大山说:“你说话呀?为了这个,你连部队也不想待了,这么多的老战友,你都不想要了!革命几十年,枪林弹雨,你就为了一个杜医生!陈刚,我向来敬重你是好样的,可这一回,我瞧不起你!”陈刚不肯轻易认输,他说:“高大山,别光说我!你不是也不想娶千里迢迢来找你的秋英,另外看上林晚吗?你有啥资格说我!”高大山说:“陈刚,我要是娶了秋英,你愿意娶桔梗吗?”陈刚说:“你不是喝醉了吧?这是真话?”高大山说:“我没喝醉,我问你呢!”陈刚说:“我不信!你要娶秋英,我就娶桔梗!”高大山说:“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陈刚说:“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