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说:“等你和娘老了,就是你们不回,我带着你的孙子们,就是抬也要把你们抬回去,老家的空气都是甜的,睡在热炕头上梦都是香的。”
高大山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睡吧。”大奎也跟着站起来:“爹,早晨还跑步不?”高大山说:“那不是跑步,那叫出操。”大奎说:“爹,明天早晨你喊我,我和你一起出……操……”
听尚守志汇报说医院还是决定要把王铁山的腿锯掉,高大山不由有点恼怒了,说:“啥,治了半年还没治好,又要锯掉?不行,你跟林院长说,王铁山的腿说啥也不能锯,让他们尽全力保住王铁山的腿,一个军人没了腿,那还是军人吗?”
尚守志说:“林院长说,他们把军区总院最好的医生都请来了,没用。”
高大山站起说:“我就不信,走,咱们去医院。”
高大山、尚参谋长等人来到医院里的时候,王铁山正躺在床上冲林医生、高敏等人说:“锯腿,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呢,这腿说啥也不能锯,除非我死了。”林院长看到高大山他们进来,忙招呼:“司令员……”
王铁山说:“司令,我不能没有腿呀,我是名军人。”
高大山走到王铁山病床,抓住王铁山的手说:“王铁山同志,你放心,实在不行,就让他们锯我的腿给你接上。”回头冲林院长、高敏等人说:“你们过来一下。”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林院长、高敏等人紧跟在后面。
高大山严厉地问他们说:“王铁山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林院长看一眼高敏,高敏说:“他双腿的冻伤十分严重,小腿部分肌肉已出现坏死的迹象,很可能要截肢。”
高大山说:“你们这些医生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锯人家的腿!锯了腿他还怎么当兵?你们平常说起来总是头头是道,到时候就不灵了!”
林院长说:“司令员,我来解释一下,高敏的意思是……”
高大山厉声说:“我不听她解释,也不听你解释!我只问你们,不锯腿行不行?”
高敏说:“不截肢就只能进行保守治疗,最坏的情况是大腿肌肉也可能坏死!”
高大山说:“我就是不喜欢听你们这些话!啥叫最坏的情况?你们为啥就不能想想最好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啥,你跟我说说?”
高敏赌气地说:“爸,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医生不是神仙!”
高大山转身欲走,回头高声地说:“不管你们是不是神仙,都不能随便锯王铁山的腿!我现在命令你们,只要腿上的伤没要他的命,就不能这么干!我不准许!以后他的治疗情况,院长自己天天直接向我报告!没有我的批准你们要是动了手,我开除你们的军籍!”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尚守志说:“老王,高敏,请你们理解司令员的心情。”
林院长笑说:“我跟他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他是心疼伤员,为他们着急!”
高敏说:“他着急,我们就不着急?他着急了就能冲别人发火?”不由委屈地流下泪来。
李满屯说:“算了算了,你爹那驴脾气你还不知道?你就忍着点吧,谁让你是他闺女呢。我们这不还要天天忍着呢!”
高敏说:“我忍?我都忍了他二十多年了!他以为他是谁?嫌我们没本事,他自己来当医生好了!”
尚守志笑说:“你说他是谁,他是司令,是你爹!好闺女,别哭了,你就是哭,他说过的话也是不会收回的!”
高敏还是止不住掉下泪来。
2.重提旧情
高大山最终还是不放心,又与林医生谈了一次话:“林医生,当年我都炸成那样了,你都把我救活了,怎么王铁山的一双腿都救不过来呢。”林医生说:“救活只是一方面,关键还要看他本人,奇迹只有他本人能创造。”
高大山似有所悟地说:“我明白了。”
他来到病房,冲王铁山说:“王铁山同志,你现在还是不是名军人?”
王铁山疑惑地望着他:“司令员,我当然是,除非你开除我军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