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我等着他,等着他,愈急日子愈长。清早起来看看偌大的一个房间,放着这许多器具什物,每次试净了又扬上灰尘,上了灰尘后又把它拭净,无遍数地替它们服务着,想想究竟有什么意思呢?孩子的尿布洗了又撒湿,湿了又去洗,新鲜的,兴奋的心情已经过去了,我只觉得这也是没意思的。至于我自己呢?还不是天天站在着衣镜前,敷上了粉又洗掉,洗过了脸又擦粉,看来看去只有公婆杏英奶妈簇簇老黄妈这几个人罢了,便是她们都称赞我为天仙,于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真活得无聊呀!"我暗暗叹息着。"还只有十九岁呢!"自己更加叹息起来了,觉得未免辜负此大好年华。结婚能够催人老,尤其是早早养了孩子;人家见你抱着孩子,就不会想到其实你自己还是一个大孩子了。
人们干吗要结婚呀?其民是聪明的,他说不想结婚。但是他却不该眼瞧着我,让我一个人来当傻子呀,男人就是这么自管自的硬心肠家伙!甚至于我的丈夫,唉,我已为他受过这么多的苦难了,还尝尽无边寂寞,他也是不管我,一味的随我去呀。他为什么不早些回家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