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看到詹石磴在法官督促下写的那封赔礼道歉信已是第二天了。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开田怕她再受刺激,一直没有提案子的事,直到她身体完全恢复正常了,才拿出了那封赔礼道歉信让她看。暖暖看完不但没有脸露欢喜,反而将眉头皱得更紧了。咋?你不高兴?开田疑惑地问,这可是詹石磴当了主任后第一回向别人赔礼道歉。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同咱们善罢甘休!暖暖微声说。咱们让他丢脸了,而他是不能丢脸的。
你说这话倒是真的,那咱咋办?
不管他,咱要怕他就不同他打这一场官司了,咱只管让咱的楚地居重新开业,挣咱的钱。你只有有钱了,你的腰杆才能硬起来!
楚地居当天就敞开了大门,雇来当接待员的几个姑娘也开始晾晒被褥擦拭门窗,青葱嫂和惠玉也忙着刷洗碗筷收拾锅灶,九鼎和旷家雇的另一个船工也开始冲洗游船做下湖的准备。村里人这时也都知道了旷家同主任打官司打赢的事,种花椒的大埂伯在门口悄声对开田说:中,你小子有种,敢跟咱这儿的皇帝爷上公堂论理,老伯我佩服!石匠汪铁锤对暖暖伸出大拇指低声说:行,你这个女子胆可真大,敢跟他较较劲,也算替你老汪哥我解了恨,我过去可是有点小看你了。青葱嫂把暖暖拉到一边,轻声说:村里好多女人都在说,法院应该罚詹石磴吃泡屎才好,才能解了大伙的气!暖暖看着和善的青葱嫂也这样说,料定她家过去也受过詹石磴的欺负。一旁的惠玉听见了青葱嫂的话,接口道:要我说,法院应该罚他把两腿中间那个乱摆动的东西割掉!青葱嫂在一边扑哧笑了,说:那还咋叫人家撒尿?暖暖听得心中一惊,以为惠玉是知道了詹石磴对自己做的事才要这样说,后看惠玉咬牙切齿的样子,才倏然猜到,詹石磴可能对惠玉也凌辱过。詹石磴不是多次说过,他愿睡哪个女人就一定要睡了她吗?!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暖暖发现丹根在流清鼻涕,她怕儿子是伤风了,就去梅家药铺里为儿子拿了点药。拿了药出药铺门不远,忽然看见詹石磴迎面走过来,她本能地想躲开,可那会儿身边已没有巷道可闪身,就只好迎着他走了过去。呦,这不是那个楚地居的老板娘吗?!詹石磴故意夸张地大声叫着。暖暖知道他是因了被法院判输心里生气,就装着没听见,只照直向前走。站住!詹石磴这时又喊。暖暖闻声停了脚,扭过头瞪住詹石磴,故意问:是叫我?是叫你!詹石磴咽了一口唾沫:我是想告诉你,你这一状告得不错!是吗?暖暖装出快活的样子:能受到主任的夸奖可不易呀。只是别高兴得太早!詹石磴咬了牙说。暖暖照旧笑着:对,对,我会记住主任的叮嘱,以后再高兴。詹石磴腮帮子上的肉都打起颤来,分明是被暖暖气坏了。暖暖那天转身向家走时,在心中叫:詹石磴,为啥就不该你生生气?气死你!
吃早饭时,暖暖故意让自己笑声朗朗,先是为儿子鼻子上粘的饭粒大笑,后是为开田放了个屁大笑,再是为家里养的那条狗啃一根没肉的骨头大笑。开田狐疑地盯住暖暖说:你笑得可是有点反常,又没吃笑药,干吗笑成这个样子?
暖暖的眼立时瞪了起来:咋?我笑笑有啥不对?凭啥不让俺笑?别人不让我笑,你旷开田也不让俺笑?姑奶奶遇了喜事,我就是要笑你能怎么着?嗬嗬嗬……
开田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有些发呆地看定暖暖,不知她今早喜怒无常是咋着回事。暖暖笑着笑着,眼泪可就出来了,只见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叫:姑奶奶就是要笑!我看看谁能阻止我笑?!……
早饭后,开田拿上锄头想下地看看,刚出门就被暖暖叫住了:你这个死人,地里那点活不是早干完了吗?还去干啥?开田说:又没有游客来,家里也没活干,还不如到地里看看去。暖暖就嘟起嘴说:真是个死脑子,没有游人来,咱不会去找?
找?去哪里找?开田愣住了:那些旅游的人都住城里,咱知道哪些城市里的人想来咱这丹湖西岸看景致?
咱到东岸去!暖暖挥了一下手,我估摸东岸会有游人的,只是因为前段日子詹石磴不停地对游人们说楚王庄不让游人吃住,才使他们不来了。咱今天就主动到东岸去接游人,咱不能就在家里死等。
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