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往家走,却分成三段。妈妈走在最前头,爸爸走在最后,刘夏在中间。这个位置使她不得不一会儿加快几步赶上妈妈,和她说几句,一会儿原地蹭几步,等着爸爸,再和他聊几句。
就这样,也还是走到家了。
“哎呀,这肉整整少了二两!”妈一到家,就找秤来称。“这些小贩太黑了,40块钱的虾也少一两!”
“妈,你现在再称一遍,纯属自找气受。短斤缺两,你会跑回去找他算账?不去算账,称了又有什么意义?再说,人家小贩也不容易,都是为了三餐,亏就亏点吧!”
“刘夏。我发觉你现在越来越大手大脚了。你当钱那么好赚,要不是来深圳,一个月还是几百大毛,我看你粗!你们都变种了,这叫忘本!”
“行了,妈,现在都快八点了,我饿得两眼昏花,直冒金星。”
妈妈换了衣服下了厨房。
客厅里就剩下爸爸和刘夏。客厅的摆设很有艺术味。墙上有一幅乐谱图,是圣诞歌的五线谱;客厅中央有架钢琴,主要是爸爸弹;台上的小提琴是刘夏的,只是妈妈用一些大红大绿的花花草草和极现代化的电器冲击着这艺术气氛。
爸爸倚着沙发,抽着烟,闭目养神。
电视开着,是香港翡翠台,正放广告,是铁达时石英表的广告,讲的是爱情故事。它的广告词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个广告在祖国大陆一定流行不起来,中国人讲的是“从一面终”“白头偕老”,怎么可以“只在乎曾经拥有”呢,应该是“永远拥有”。大陆人用“一旦拥有,别无所求”作飞亚达表的广告词,是巧合还是有意唱对台戏?
对这两种表截然不同的广告词刘夏很有感触,但要叫她选择。还真不知道选哪一种好。
“爸,你愿意要铁达时的‘曾经拥有’还是飞亚达的‘别无所求’?”
爸爸睁开眼:“你是愿意一辈子戴块‘别无所求’的飞亚达还是愿意‘曾经拥有’一块又一块的铁达时?”
“当然是一块又一块的铁达时罗。”刘夏笑道,“不过,如同史泰龙的哪个镜头。”
好一会儿,刘夏的气消下去了,说:“我们没什么,他也是合唱队的,常常在一起排练,有时一起回家,都是他找我,就这些。我都说了。”
王笑天一愣。刘夏“都说了”什么?他言不由衷地问:“这关我什么事?”
“是啊……这……这关你什么事呢?”刘夏喃喃自语,扭头跑了。望着刘夏离去的背影,王笑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刘夏冲出校门,也没理耿杰,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我真衰!”王笑天骂道。
两个人就这样,像小孩玩“过家家”似的,老闹别扭又老和好。同学们传得可神了,尤其是那些喜欢刘夏的男生和那些对王笑天有好感的女生,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总喜欢说他们的事。不过,两个人确实也太那个,比如篮球赛,如果刘夏在场。王笑天绝对是自个儿带球突破上篮,再也不把球传给旁人。
就连老师有时也拿他俩的关系开开玩笑。有次,教英语的白老师下课时说:“王笑天,留下,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王笑天和刘夏一起去了办公室。老师问,刘夏,你来干什么?刘夏说,不是你叫我吗?白老师说:“我是叫王笑天留下,没有叫你。你们就这么形影不离啊!”说完,咯咯地大笑起来,搞得王笑天和刘夏满脸通红。
“爱情到底几个解?你说我以后怎么办?”刘夏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