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大学校徽比深圳‘绿卡’更有吸引力。”
“祝你考上大学。”
欣然笑笑:“那你呢?以后……”
“走一步算一步。”
“那其他同学呢?”
“都围着高考的指挥棒转呢。”
这时,唐艳艳看看表:“不好!我得上班去了。”
临出门时,唐艳艳用手模摸欣然的头,抿抿嘴,像个大人:“好好干!”
“干什么?”
“生活啊。相信你会干得比我出色。”
欣然觉得她的话很感人,却又有点凄凉。欣然有些不忍。故意轻松地唱了句:“我的未来不是梦。”
唐艳艳也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实在舍不得退学
又是一个星期六,住宿生总是在星期五就把东西收拾好。到星期六下午大包小包地拎回家。
柳清提着一个大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包里装的都是脏衣服,还有两双臭袜子。柳清没有在学校洗,宿舍楼水龙头少。人多,柳清总排不上,也没有人替她占位子。索性就带回家洗,周一再带回。
好不容易挤上10路车。这是深圳市第一辆无人售票车。公共汽车无人售票,是跟香港学的。柳清上了车,将钱投进了钱箱。车厢有点挤,柳清紧紧抱住她的大包,像抱着一个大钱袋。
车上不少人在谈股票。这一星期来股票天天往下掉,高价位买进来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余发也是其中一分子。股票猛涨的时候,心里已经想到“物极必反”这个规律。预料到股票要跌了,可总存着一丝侥幸,也许还会涨,也许能赚得更多,结果却“玩完了”!贪得无厌也许是人的共性,余发也逃不出。
股票暴跌,气得余发无心上课,关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余发是身在教室心在股市,上课不时地看BP机,江老师知道后把余发找了去,批评了他一通,又与他交谈了很久,余发才干静下来,想开了。随它去吧,现在不是很时髦说那句“玩得心跳”吗!
余发比柳清的妈妈强,余发还有江老师开导;柳清的妈妈不但没人开导,爸爸还一个劲儿埋怨她贪心,一股涨了5元还不抛。其实当时没抛,相当一部分是爸爸的责任,他总说股票买涨卖跌,现在涨得这么好,看看再说。
柳清下了车,提着一大包东西,一个肩高,一个肩低地走回家。天开始暗下来,偶尔有飞机飞过,柳清呆呆看了会儿。没劲儿,回家也没劲儿.又要听妈妈刻薄的咒骂,看爸爸拉长的脸。何况这几天股票处于低潮,处于熊市。妈妈对她的态度肯定也随之处于熊市;从家说股票是经济政治的晴雨表,柳清说股票是妈妈对她态度的晴雨表。现在股票掉了,妈妈的脸色好不了。
柳眉和“大胡子”结婚时,“大胡子”曾送给父母5000股的“发展”作聘礼。后来“发展”一股涨到40,妈妈抛了,赚了20万,妈妈从中尝到了甜头。再后来“发展“涨到80,妈妈后悔了。后悔卖得太早了,不然就是40万,这辈子还愁啥?妈妈决心要挽回“损失”,就把先头赚的20万全用来炒股。于是成了“专业鼓(股)手”。现在股票交易所里家庭妇女成了主力军。证券所是妈妈每天必到之处,搜集股票情报、建仓出仓成了她每天的功课。这中间有赚,也有亏。运气好的时候,一觉醒来就赚它成千上万,妈妈乐滋滋笑眯眯的;亏了,妈妈看什么都不顺眼,逮着谁骂谁。
果然。柳清一进家门,妈妈就骂上了“你死回来了。”
柳清抿抿嘴,不说话。她们家的“宝安”股票是25元买进,如今已跌到了15元。妈妈每天就像吃了枪药一样,人气十足。柳清上卫生间久了点,她要骂;爸爸喝汤声音大了点,她也要骂。
柳清正在看香港“肥肥”主演的闹剧《富贵再逼人》,妈妈突然连声大叫:“遥控器呢?遥控器呢?”一把抓过来调到深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