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胡崴了脚不能再去,我们就更难抢到活。后来更糟糕,我们晚上去,而一大批人白天就呆在那儿占地盘,个个手里提一根木棍,威慑着我们不能靠近大圆盘。我上前论理,说天是大家的天,地是大家的地,大家一块来寻活么。他们说:一个饼子,就那么一个小饼子,你吃一口,我不是就少吃一口?我说:事情也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在这里卸车的时候你们才进的吧,你们不能仗着人多势壮就欺行霸市呀?他们说:先来后到?城是大家的城,城里咋不给你工作?我说:既然都是乡下来的,都是下苦人,咱好好说么。他们立即掀我一掌,把我掀得后退了几步,我当然没有倒,靠在了电线杆上。
他们说:甭给我说这话,上课呀?你是谁?!
我说:我是刘高兴!
他们说:这儿没你高兴的!
我说:你恐怕是饿的?
他们说:就是饿着,你肯给一碗还是肯给半碗?
嘿,嘿嘿,我笑着离开了他们。西安城里的人眼里没有我们,可他们并不特别欺负我们,受欺负的都是这些一样从乡下进城的人。我过来给五富他们说:回吧,咱好歹还有拾破烂的活路,这些人穷透了,穷凶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