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蝶写了个把钟头,写得烦躁。给杂志社拨电话要周敏,周敏接了,就让他把省职评办的谈话情况转告钟主编。一定给钟说,他庄之蝶还要亲自去文化厅找领导谈谈的。放下电话,觉得口寡,来厨房找什么吃,见案上一盘梅李,拿一颗吃了,让柳月也来吃。喊了一声,柳月没应,过来卧室见柳月仰面在床上睡着了。柳月解开的褂子上,一只钉好的扣子线并没有断,线城头还连着针,乳罩下的一片肚皮细腻嫩白。庄之蝶笑了一下,却忍禁不住,轻轻解了乳罩,也把那裙带解开,静静地欣赏一具玉体。******(作者删去三十八宇)庄之蝶怕弄醒了她,便拿了梅李在上边轻摩,没想那缝儿竟张开来,半噙了梅李,庄之蝶无声地笑赶忙悄然退出,又去书房里写那答辩。写着写着,不觉把这事就忘了。
约模十点左右。有人敲门,庄之蝶去开了。进来的是黄厂长,黑水汗流地在说:"哎呀,我担心你不在的;你还在,这太好了!我给你定做了三个博古架,让人用三轮车已拉到楼下了。你呆着不要动,我这就给你搬上来!"庄之蝶说:"你怎么给我做博古架?费这心干什么呀!我和柳月都下来帮着拿。"黄厂长已下到搂梯中间,说:"怎么能让你下来?让柳月帮着就行。" 柳月在刚才敲门时就迷迷糊糊醒了,后听见庄之蝶去开门,也就又闭了眼睡,这阵听着让她去抬什么东西,翻身往出跑,已经到门口了,才发觉衣服未扣,乳罩和裙子也掉下来,同时下边憋得胀胀地痛,低头一看,噢地就叫起来。庄之蝶猛地才记起刚才的事,忙关了门走过来,柳月偏也不取了梅李,说:"老师就是坏!"庄之蝶佯装不知,说:"老师怎么啦?"接着说:"哟,柳月,你那儿怎么啦,是咸沧海李罐头吗?"柳月说:"就是的,糖水泡梅李,你吃不?"庄之蝶竟过去,把她压住,要取了海李,梅李却陷了进去。掰开取了出来,就要放进口去咬,柳月说:"不干净的。"庄之蝶说:"柳月身上没有不干净的地方。"兀自咬了一口,柳月就把那一半夺过也吃了,两人嘻嘻地笑。柳月却说:"你在戏弄我哩,做这恶作剧,是唐宛儿你敢吗?"庄之蝶说:"我让你吃梅李,你睡着了,样子很可爱,就逗你乐乐。"柳月说:"你哪里还爱我,我在你心里还不是个保姆!我和她吵嘴,她给我凶,你回来不说她,倒扇我一个巴掌,我爹我娘也没扇过我的!"庄之蝶赶忙说:"我不打你一下,她能下台吗?也是你做了那些事不好,我回来了你又张狂起来,不打着,让她看出来不知又要怎么对你的!你倒忌恨了我?!"柳月税:"那你怎么一声也不吭她?"庄之蝶说:"她毕章是这里主妇。当了你的面没理地,你去了唐宛儿家,你又知道我怎样吵的她?虽没打她,这心却更远了;打了你,心离你更近的。"柳月就说: "柳月傻,你又哄柳月哩!"。黄厂长就在门上又敲,柳月忙穿了衣服,两人出来开门,帮着黄厂长和一个人把博古架往家里搬。黄厂长已热得一件衫子全然汗湿,说:"柳月呀,宰相府里的丫环比县官大,你在作家这儿当保姆也是个作家。庄先生不必来帮我,你也不来,我好赖还是个市优秀农民企业家哩!"柳月说:"你没看见我眼里迷了东西,只流酸水吗?"便出去下楼帮抬第二个架子了。
架子全部搬上来,柳月就钻进浴室去洗手,用手巾擦下身,一边擦一边唱,好久不出来。黄厂长说:"柳月,好中听的嗓子,出来让我们听听的。"柳月却不唱了。洗毕出来沏了茶,又拿了案上那盘梅李招待黄厂长。黄厂长说他吃不得酸,见酸牙疼哩。柳月说:"瞧你那口福?!你不吃了庄老师吃。庄老师就爱吃这个!"拣一枚给了庄之蝶,便自个用抹布擦博古架上的灰尘土,指划着这架子怎么个摆放法。黄厂长就说:"庄先生,这架子你还满意吧?像你这么有贡献的人,家里怎么能没个博古架儿,那么多的古董全放在书架上!我是早就给你定做好了的,就是没个空儿来城里,今日用卡车拉了我那女人去医院,才一并运了来的。"庄之蝶就问:"到医院去?你老婆怎么啦?那次我去看她身体蛮好的嘛!"黄厂长说:"你那次怎么就不住下?你要在那里写了一本书,我就要把那房子永远当文物保存下来,将来办个展览馆的。我的老婆你是见了,各样都拿不到人前去,就是个嘴功。好那张嘴!多亏是肉长的,若是瓦片儿,早烂成碎渣渣了的!。女人家,尤其乡里女人,眼窝浅得很,她不理解我的事业,不理解我的理想,不是个知音!人这一生,没有一个知音老婆,你懒得什么话也不想说的、她却还与我闹。闹得鸡犬不宁,就把农药喝了,喝了那一大缸子的。我有啥办法!就得住医院送呀!"庄之蝶惊慌起来。"喝了农药,黄厂长。你这真是捅下大烂子,把天戳个窟窿了!那你不在医院,还来给我送架子?"黄厂长说:"一到医院送进抢救室,医生说,两个人闹意见喝的药,抢救时男的最好不要在旁边,以免她看见了又生气,就难与医生配合了。我想也是,留下一个女人在那儿支应着,我就来你家了。她要死,就死吧,又不是我拿绳子勒死了她。能送她到医院,我也是尽了一场夫妻的责任了。"柳月听了。倒不擦博古架,拿眼睛一直瞪着黄厂长。黄厂长说:"柳月你怎么老瞪我?"柳月说:"谁瞪你了,我就是这大眼睛!"黄厂长说:"柳月这一对眼睛就是大得好看,像两颗鸡蛋!"柳月说:"脸还白哩,白的是白面哩!"庄之蝶见她恶狠狠的,就说:"柳月,快给我收拾几样东西,我和黄厂长去医院看看老嫂子,上次去,她好热心肠地待承我哩。"黄厂长说:"你也去看?那也好的,让医院里人也瞧瞧我交的是什么朋友!"庄之蝶没有说话,提了柳月装好的礼物包儿就走。黄厂长说:"还拿什么东西?说不准儿连空气都没她吸的了!"庄之蝶低声喝道:"你怎么这样说话!"两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