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安脸红起来,忙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英英娘。英英娘现在越发肥胖起来了,她也勾起了当年“熟亲”时蔡大安的所作所为,鼻孔里恨恨地发出一个“吭”来。蔡大安就再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喝酒。喝到最后,他站起来,说:“为了庆贺,我来给各位敬敬酒吧,请都赏脸,杯子要见底!”就走到每一位面前双手高擎,偏偏轮到田一申跟前头一扬空过去了。田一申也是借醉撒疯,勃然大怒,骂蔡大安有意伤他脸,两厢就骂开来,将往日的仇怨全喷吐于众,末了就扑在一起厮打,连酒桌都掀翻了。田中正大为恼火,上去一人搧了一个耳光,两人才安静下来。
到了后半夜,蔡大安醉醺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骂雷大空,骂金狗,骂田一申。忽然被村里一个人一脚绊倒,压在那里挨了十多拳,几十脚。第二天一早,田中正发现自家的大门上被涂抹了黄蜡蜡的粪便,又见蔡大安还躺在村口满头是血,倒不知是怎么回事。村里却纷纷传开是蔡大安喝醉了,将屎尿屙在了田家门口,在村口又跌了一跤,裤裆里还有屎尿,头上却跌出了血。田中正怀疑其中有蹊跷,却有口说不出。
吃过早饭,小水到不静岗金狗家去,帮画匠洗了几件衣服,就一个人到寺里寻和尚去,要和尚掐指推算:金狗有没有什么凶事?和尚正坐在房里看佛经,他也知道雷大空死了,金狗还呆在牢里,当下放了书让小水在一旁坐定,说:“金狗他们的事我已尽知,难得你一个弱女子四处奔走,为他们申冤鸣屈!世上之事本是一切皆空,各自养性念佛,都能成果,何必心强气盛争争斗斗?金狗不信我的劝告,落到这步田地,我也无可奈何!但念你这般慈善,也真是自性带清净,犹如青天,你若善知识,就能吹却迷妄,内外明澈,于自性中万法皆见啊!”
小水说:“和尚,你说这些我也不懂,我只觉得金狗是好人,他不是为了他自己去争争斗斗的,可好人为什么多难?!你看看他的冤能不能明了?”
和尚说:“你不要太急,你脱口说出几个字来,我替你拆拆。”
小水说了个“完”字,又说了个“回”字。
和尚叫道:“哎呀,小水,这是好征兆哩!‘完’字上头是个家,下边有个儿,‘回’字是口中套口,这都在说金狗能回家,而且今年要成亲,还有一个儿的!”
小水却哭丧了脸说:“你是在说宽心话哩,他就是能回来,哪儿就立即成亲有儿?”
和尚说:“我这也纳闷,但这两个字明明却是这层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