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跑到家里,一头栽倒在床上,把两床被子都盖上了,她彻底地大哭了一晚
,那时,她就意识到,自己将永远不可能和乔念朝走在一起了,她是一个破碎了的人,怎么还能配上乔念朝呢。她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那天,她哭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母亲准备送她回学校时,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她回答,便推开门,她还蒙着被子躺着。母亲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掀开被子,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她正在发着高烧,不论母亲说什么,她都一句话也不说,闭着眼睛。
那次母亲给陆军学院打了个电话,为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马非拉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她悟到了许多,也悟透了许多,她甚至都有过放弃继续上学的想法。在开学之前,她给乔念朝写了一封很长的信,足有十几页纸,那是她向乔念朝大胆表白的一封信,从她的暗恋开始,那是一个少女情怀,一点一滴地向一个成熟女性递进的一个过程,她写了许多个晚上才完成的,她原打算开学那一天,在火车上交给乔念朝的,可临行前一个晚上,那件事情发生了,她所有美好的想往,以及一个女性的情怀就此关闭了。在那几天里,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更看不到自己的幸福。她拿着那封信,在洗手间里用火柴点燃,看着那一页页浸透自己心血的信纸一点点地化成灰烬。她在灰烬中洒下了自己诀别的泪水。
一个星期后,她还是登上了返校的列车,此时,她的心境已不是一个星期前的马非拉了。那时她的心里装着火热的爱,幸福的未来,此刻她的心里空了。
重新回到学校的马非拉的已是物是人非了。
乔念朝仿佛做了一场梦,从出发的起点,转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马非拉在他的心里如同一粒不经意被风吹来的种子,短短的几天之内便生根发芽了。马非拉以前在他的心里一点儿也不刻骨铭心,甚至他一直认为马非拉就是几年前那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活泼、任性,有时还有一点点刁蛮。她一夜之间走进了他的生活,使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溅起了几圈不大不小的涟漪。他对她太熟悉了,她是在他眼里一点点长大的,她说过爱他,他没觉得那是真心话,甚至有些好笑。后来渐渐发现,她是认真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痴情,他的心情也是水过地皮湿,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迹。因为这种熟悉,他认为,自己不会和马非拉发生什么。他和她在一起是愉快的,那种愉快是一个男人看着他眼里一个小女孩的恶做剧,也有点儿反常而已。以前他看过许多书,那里面描写了很多坚贞不渝和青梅竹马式的爱情,他读那些书时,也常常被描写的爱情所感动。现在他才知道,那些爱情仅仅是写书人一种美好的想像。一对男女从小到大看着长大,实在是一件挺困难的事。距离产生美,他与马非拉可以说一点儿距离都没有,他一直是俯视着马非拉长大的,她的个头先是到他腰那么高,后来又到了他的脖子,这时差不多到他耳朵这么高了,她应该是个大人了,所谓的大人是从生理而言,而在他的心里,她永远是那个没心没肺、顽皮的小姑娘。
马非拉走近他的生活,他不可否认,给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愉悦,他跟她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友谊,有时他都没把她当成异性,就是那种很哥儿们的一种友谊。他不推拒她,但他能感受到她时时刻刻迎面而来的压迫,这种压迫也被他理解成了一种游戏的成分。他和她在一起没有一丝紧张、急迫和欲望,平静得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当他在新学期又一次面对马非拉时,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再也忘不了马非拉了,她越回避他,他越是想见到她,两人的关系完全颠倒过来了。他也说不清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每天早晨,他们列队去教室上课,他都能远远地看见马非拉,她的神精已经不是那个一脸轻松的女孩子了,苍白的脸上呈现一丝忧郁,还有的就是写在脸上的心事。这一切都让他的心跟着一同颤抖。他现在一有时间就会想起她,她的音容笑貌,活灵活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有时,他坐在那里就那么痴痴地想,忘记了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