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子似乎听懂了,摇着尾巴走了。
这一切,似乎成了他和老黑子之间的一个秘密,他为这份秘密兴奋着。有时,他一天没有给老黑子吃馒头,似乎就少了点儿什么,半夜躺在宿舍里,听着老黑子的哼哼声,他心里竟有些发空。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要想办法在食堂里拿点东西,有时没有馒头了,他会顺手拿个萝卜或土豆什么的,塞到老黑子的嘴里,老黑子不管他给它什么,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吃起来香甜无比。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就觉得平淡的生活中多了份乐趣,隐隐地还多了份期盼,这份期盼是什么呢,他又说不清楚。老黑子,果然不负重望,它的身体长得很快,只两个月的工夫就大变了模样,体重比“花大姐”和“小白”多出来几十斤。望着眼前的老黑子他有了一种成就感,老黑子就是他的作品。
一晃,元旦就到了。按部队规定,元旦放假,要杀猪的。元旦的前两天,副连长背着手转悠到了猪圈。副连长冲着三头猪说:长的不错,都胖了。
他站在一旁,心里很难受。他知道副连长此次来是要挑一头猪杀掉。这大半年来,他和猪们有了感情,它们一天天在他眼里长大,杀哪个他都心疼。
副连长看上了老黑子说:这头黑猪腰肥体壮,要不就先杀它吧。
他说:别,我看还是留在春节吧,春节放好几天假呢,老黑子还能吃上一阵子。
副连长点点头说:听你的,那就把那头花猪杀了。
他一句话,让老黑子逃过了眼前这一劫,却把花大姐送上了断头台。杀猪那天,几个战士撸胳膊、挽袖子喜气洋洋地来抓猪了,他躲开了,蹲在院墙外面去抽烟。他听着花大姐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心里刀扎似的那么难受。
中午会餐的时候,他没有去食堂,他说自己病了,躺在床上。副连长来看他,还给他端来一碗肉,他没有吃,趁人不注意倒掉了。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去食堂,三天后花大姐的肉被吃完了,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他理解了赵老兵说过的一切,此时他跟赵老兵一样,感情已和猪们融在了一起。杀了花大姐,连里又买了一个猪崽,猪崽有几十斤重的样子,在他的照料下一天天开始茁壮生长着。
春节的时候,副连长又来了,眼前只有老黑子和小白了,那个小猪崽他起名叫小曼,就是赵老兵的名字,现在还没有长大,还不在副连长考虑的范围之内。
副连长就说:这回杀这头黑的吧,我看足有四百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