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凤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把咖啡杯推到了一旁,嘀咕一声:这洋玩意儿,比药还苦。
乔天朝把王晓凤面前的咖啡杯摆正,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不一会儿,阿廖沙出现在咖啡馆里。他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缓缓向乔天朝这边走过来,有熟悉阿廖沙的服务生,小声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阿廖沙最后在乔天朝的邻座坐了下来。阿廖沙冲乔天朝微微点了点头,乔天朝则还以一笑。
阿廖沙拿出烟,摸了自己的口袋之后,起身向乔天朝借火。乔天朝用火柴帮阿廖沙点着了烟。在点烟的一瞬,阿廖沙把一个小纸条塞到乔天朝手里,乔天朝顺势把纸条放到火柴盒里。
乔天朝继续啜着咖啡。
终于,他把一张钞票放到桌子上,带着王晓凤向外走去。
他揽着王晓凤走在暗夜的街上。王晓凤的样子显得有些拘谨,她不停地嘀咕着:这就是工作?!
乔天朝小声地说:别说话,要么就说点儿别的。然后他大声道:看样子明天要下雨了。
这时,一队巡逻的卫兵,列队跑过他们的身边。
王晓凤下意识地向自己的腰间摸去,乔天朝揽在她腰间的手就用了些力气,两个人别扭着走进了军统局东北站的驻地。
摸黑进屋后,王晓凤长吁一口气道:这是什么接头啊,话都没说上,能交流到什么情报?下次再接头,你自己去吧,我可是难受死了。说完,不管不顾地把高跟鞋甩在地上,一脸的忍无可忍。
乔天朝捡起鞋子,摆好,拿来拖鞋放在她的脚边,用低沉的声音说:你现在是王晓凤,不是王迎香,我们这是在工作。
说完,拿出火柴盒,抽出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刘王辛苦了,老家要的货,请尽快送来,母亲急用。
他把那张纸条递给王晓凤,王晓凤看了眼纸条,又看了一眼。乔天朝把纸条拿回去,划了根火柴,那张纸条便燃着了。王晓凤这才意识到什么,伸手去抢时,纸条已成了灰烬,她不解地问:烧它干什么?我还要看看。从离开组织到现在,她这是第一次接到组织的命令,那上面明确写着“刘王”二字。这些日子,过着水波不兴的生活,她已经郁闷得要死要活了,她甚至觉得组织已经把她忘记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军统局东北站中校副官乔天朝的夫人,每天乔天朝一走,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只能面对着沈丽娜那样的女人,无休止地逛街。越是这样,她越发怀念在部队的美好时光,日子虽然忙碌,但很充实。那样的日子才是她应该有的,现在的日子和那时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乔天朝和阿廖沙接头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竟没有看到那张纸条是如何到了乔天朝的手上。她一连把那纸条看了几遍,在看那几个字时,她竟有种想哭的感觉,这是老家的来信,这是来到东北,打入敌人内部后,第一次接到老家的问候。这两天她已经习惯“老家”这个称谓了,她和乔天朝聊天时,他就反复用“老家”这个字眼,刚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后来适应了,她觉得“老家”这个词竟是那么的形象和亲切。一提起“老家”,心里便有种热呼呼的感觉。那张小小的纸条,仿佛又让她看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想把纸条收藏起来,寂寞的时候能看上一眼,会让她有份寄托和念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乔天朝给烧掉了。望着那团纸灰,失落、无奈的心情溢于言表。更让她不解的是,乔天朝就跟没事人似的,用抹布把那些灰烬擦拭得不留一丝痕迹。
乔天朝刚做完这些,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徐寅初的声音传了进来:乔副官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