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惊讶地望着她,一时无语。
你们医院没有把我们的伤员抢救回来,这哪里是一个军啊,分明连一个师都不到。
政委的眼圈红了,别过头去:院长,我们尽力了,除了那些牺牲的,伤员我们都带回来了。
她走到一个伤员面前,仔细地辨认着,她认出了五连长,忙拉过他的手,哽着声音说:五连长,我王迎香向你致敬。
五连长的眼睛上缠着绷带,他颤颤抖抖地把手伸向空中:院长吧,我们五连可没丢脸,插入敌后,三进三出。我们回来了,可许多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把五连长拥在怀里,安慰道:五连长,别难过,等部队休整完,我和你们一起上朝鲜,咱们再杀回去。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但看到眼前这支残损的部队,她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
她是怀着一种悲壮的心情回到家里的,自从儿子出生后,她就请了保姆,把孩子完全交给了保姆和刘克豪。听到部队要回国休整的消息,她就没日没夜地留在军营里,先是组织留守的战士打扫营院和战士宿舍的卫生,然后又在营院门口扯起了鲜艳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战友回国。
忙碌让她一连十几天都没有迈进过家门。这天晚上,她终于回了一趟家。
刘克豪见她风风火火地回来,有些吃惊地说:这么晚了,你还回来?
她坐在刘克豪面前的椅子上,表情冷峻地说:刘克豪,我要和你谈一件事情。
刘克豪放下手中的报纸,盯视着她:谈吧,我听着呢。
她坚定地说道:我要去朝鲜。
刘克豪一脸不解地问:你们部队不已经回国了吗?
这是休整。休整完了,还是要回朝鲜的。
你去不去朝鲜,这是你们领导的事,找我谈什么?
你得给我写份保证书。说完,她从桌子上拿来纸笔,放在刘克豪面前。
刘克豪犹豫着问:现在就写?
现在就写。她已经急不可待了。
刘克豪握着笔又问:写什么?
你就写绝不拖累我,孩子由你和保姆照顾,你支持我去前线。
刘克豪便照着王迎香的意思,很快写完了保证书。
王迎香把保证书拿在手里,上上下下地看了几遍,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把保证书揣好。
睡觉时,她躺在刘克豪身边,却睡意全无。她望着黑暗,自言自语着:部队出国是一个军,现在剩下的还不到一个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