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下去了,盯着对方严肃地说:刘勇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刘克豪是革命同志,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刘勇尴尬地解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是听人家说的,好多做地下工作的同志都是以夫妻的名义在一起,后来就都结婚了。
她马上把脸拉了下来,牵过马,正色道:刘勇同志,咱们没有共同语言,你去找别人吧。
说完,飞身上马,一溜烟消失在山包的另一面。
留下一脸茫然的刘勇呆在那里。
首战失利,又憋了一肚子气的王迎香心想:就这么个磨磨唧唧的男人,还想娶我?见鬼去吧。
她没有地方吐出心口的恶气,就狠狠地打了下马的屁股,马一路狂奔起来。
在军营里等待消息的谢政委,见王迎香打马扬鞭地回来了,忙迎上前问:咋样?刘团长人不错吧。
她冷言冷语地答一句:不错?是不错,他的心眼都快跟上女人了。我都怀疑他,这么多年是怎么领兵打仗的?
谢政委不用再问,便明白了,这次是王迎香没有看上人家。他从怀里掏出小本来,一个又一个地念给她听。王迎香已经懒得听下去了,挥挥手说:见谁都一样,你不把我嫁出去,看来你是心不甘呢。行,我听你的,见——
王迎香摆出了一副破罐破摔的劲头,谢政委立马又来了精神,很快又帮她约见了下一位男人。
这次见的是六团的副团长,刚三十出头,姓曹。两个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军营的操场。
这一天,天气不错,晴朗无云。操场上偶尔走过一列士兵。
曹副团长态度谦和,一看就没和女人打过交道,样子很拘束,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挠挠头。曹副团长终于搓着手说:王迎香同志,你进步真快,这么年轻职务都和我一样了。
王迎香依然是不冷不热的表情:不年轻了,都二十五了,我们谢政委怕我嫁不出去呢。
曹副团长就说:怎么会?你的条件这么好。
就在曹副团长搓手、挠头的工夫,她已经把他和李志、刘克豪在内心作了比较。从外表看,他就被比了下去,身板瘦弱,讲话、做事像个女人,犹犹豫豫的。她知道自己不会和他有什么故事的,就仰脸去看白花花的太阳。
曹副团长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听说你和刘克豪一起做过地下工作,你俩咋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迎香就打断他的话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刘克豪在一起更合适?
曹副团长马上说: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这事挺奇怪的,你们在一起工作、生活那么久,应该是走在一起的啊?
她再也不想待下去了,转过身走了两步,背对着曹副团长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一回到宿舍,便一头扎到了床上。她真是郁闷得要死了,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见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
就在王迎香轰轰烈烈相亲的时候,刘克豪在谢政委的安排下,也没闲着。
谢政委先找刘克豪做工作,他说:克豪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部队现在进城了,全国也解放了,你可是该考虑个人的事情了。
刘克豪半真半假道:我年龄多大了?
谢政委认真看着他:也不小了。
那我也该成家了?
谢政委点了点头:该了。王副团长我都替她张罗好几个了,你也该有所行动了。
刘克豪望着天棚想了想,像想起什么似的:你是说王迎香在相亲是吧?
谢政委很高兴刘克豪态度上的转变:是啊!王副团长态度很端正,每次我安排她见面,她都能积极地配合。
刘克豪的目光终于落在谢政委的脸上:政委,我听你的。你安排吧,我见。
在这之前,他始终没有琢磨过成家的事,尽管他已经二十九了。这几年一直打仗,要么在敌人内部工作,时间眨眼间就溜过去了,可记忆仍停留在更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还小,离成家还早着呢!何况对家的感觉他从未体尝过,虽说和王迎香在一起工作时是演戏,可生活内容如出一辙。在他的潜意识里,家也不过如此,所以成家的想法,在他心里一点也不迫切。
部队进城后,他会经常不断地参加战友们的婚礼。当新人满面红光地给大家敬酒时,他总会产生一种错觉,用手捅捅身边的谢政委说:他们这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