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什么都没想!”她说,不知所以的有些讪讪然。回转身子,她发现山洞里正热闹万分,胡如苇扯开了他的破锣嗓子,尖着喉咙在唱苏三起解,纪远斜靠在山壁上,正悠然的、轻松的开着罐头。嘉龄斜睨着胡如苇的做工和台步,笑弯了腰。三个山地人则狼吞虎咽,大吃大嚼,湘怡坐在枯木上,秀秀气气的吃着面包,一面若有所思的微笑着。可欣拂了一下随风飘飞的长发,走进了山凹,坐在湘怡的身边。湘怡不经心似的看了她一眼,问:“你在外面看什么?”“欣赏风景!”可欣说:“一切都美极了!”
“是吗?”湘怡问,站了起来:“我也看看去!”
她走到洞口,四面眺望了一下,绿色的山峦起伏着,树木和杂草在风中摇曳,一层层滚动得如同绿色的波浪。杜嘉文靠在一株树木上,修长的身子迎风而立,和树木同样的有种超拔挺秀的气质。他正凝视着对面山崖上的瀑布,白皙而清秀的脸庞映在太阳光里。湘怡走过去,他脚边的草丛里有一束蓝色的小花,她弯腰去摘下来,刚刚站直身子,就听到嘉文轻声的说:“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我想吻你。”
“什么?”湘怡吃了一惊。
“噢!”嘉文收回视线,也吃了一惊,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得无以自处。讷讷的说:“对,对不起,我以为是——可欣。”
湘怡看着他,因为他的脸红而也脸红了。她想找几句话来解除嘉文的窘迫,仓卒中又找不出话来,就愣在那儿。嘉文看她红着脸站在那儿不说话,就更感到不好意思,也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两人都涨红了脸,默然对立,直到嘉龄冲出来,诧异的喊:“咦!你们两人在干什么?”
湘怡猛悟了过来,脸更像火烧一般的通红了,转过身子,她逃避什么似的跑进了山凹里,心脏不规律的猛跳着。可欣奇怪的说:“怎么了?”“还说呢,”湘怡低声的说:“都是你那位未婚夫嘛!”
可欣皱皱眉头,掉过头去看了看站在外面的嘉文。嘉文那一副满不对劲的样子更引起了她心中的狐疑,再看看满脸通红的湘怡,在人群中也不便于细问。湘怡也不再说什么,只低着头去给面包抹上果酱,那一脸的红潮,好久都没有退掉。“好了,大家注意!”纪远站在人群里拍了拍手:“背好东西,我们要准备上路了,今天黄昏的时候可以到卡保山,扎了营吃晚饭,夜里去打猎!”
“为什么要夜里?”嘉龄问。
“夜里野兽比较容易出来!”纪远说,背上了东西。“不过,你们女孩子别去了,留在帐篷里睡觉吧!等我们猎着了野兽来叫你们!”“为什么?”嘉龄的下巴朝天挺了挺。“我就要去!别以为女孩子就不能打猎!”“好吧,”纪远嘲弄似的笑了笑:“随你!”
大家整理好东西,又都纷纷的准备上路。离开了那个舒适而豪华的山凹,回到了杂草丛生的小径上。纪远和一个山胞依然走在前面,紧跟着就是嘉龄和可欣。大家仍旧走成一条直线,鱼贯着向前进行。
在栈道的前面,纪远停了下来,眼前的栈道长而险,一条条的横木看来单薄而细弱,几乎令人无法相信它能禁得起一个人的体重。木条下面,山崖下斜伸出的杂草像一条绿色的绒毡。从草的空隙处向下看,一片黑黝黝的,深不可测。纪远回过头去,大声的说:“一个一个的走,千万别两人踏在一根木条上,当心折断。尽量踩稳步子,不要抓崖壁上的草,那些草不足以信任!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说完,他领先跨了过去,那些木条在他脚下挣扎呻吟,整个栈道都颤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可能折断。一个山胞跟了过去,嘉龄和可欣硬着头皮,也跨上栈道。湘怡喃喃的说:“走这种路是要短命的!”
“要不要我扶你?”杜嘉文回头来问,衷心的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刚刚对湘怡无心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