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轩急急回到家,在菜油灯下拆开信封,一小块宣纸上写下稀稀朗朗几行娃娃体毛笔字:
致嘉轩弟
倚势恃强压对方,打斗诉讼两败伤;为富思仁兼重义,谦让一步宽十丈。
白嘉轩读罢就已泄了大半仇气,捏着这纸条找到中医堂的冷先生,连连慨叹「惭愧惭愧」。冷先生看罢纸笺,合掌拍手:「真是维妙一出好戏!嘉轩你啾--」说看拉开抽屉,把一页纸笺递给嘉轩。嘉轩一看愈觉惊奇,与他交给冷先生的那一页纸笺内容一样,字迹相同,只是题目变成「致子霖兄」。
三天後的一个晚上,冷先生把白嘉轩和鹿子霖一起邀约到中医堂,摆下一桌酒席,把他们交给他的相同内容的纸笺交换送给对方,俩人同时抱拳打拱,互致歉意谦词,然後举酒连饮三杯,重归於好而且好过已往。俩人谁也不好意思再要李家寡妇那六分地了,而且都慨然提出地归原主,白家和鹿家各自同济给李家寡妇一些粮食和银元,帮助寡妇度过难关。冷先生当即指派药房伙计叫来李家寡妇,当面毁了契约。李家寡妇扑通跪到地上,给自嘉轩鹿子霖磕头,感动得说不出话只是流眼泪。
这件事传播的速度比白鹿两家打斗的事更快更广泛。滋水县令古德茂大为感动,批为「仁义白鹿村」,凿刻石碑一块,红绸裹了,择定吉日,由乐人吹奏升平气象的乐曲,亲自送上白鹿村。一向隐居的朱先生也参加了这一活动。碑子栽在白鹿村的祠堂院子里,从此白鹿村也被人称为仁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