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挥抬起头,问:
“谁?”
肖丽好似林间的鹿,听见春天来临的声音,立即昂奋起来。她站起来,两步上去把门儿一拉,说声:
“快进来!”
应声唿喇喇进来一群姑娘。有的穿戴整齐,有的草率邋遢,入夜后分外冷冽的春寒把她们的脸蛋儿冻得个个红通通,好象擦上浓浓的胭脂国儿。她们都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闪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瞧着卢挥;有的调皮,有的郑重其事,有的好奇,有的怯生生。卢挥知道这是肖丽的得意门生,其中三、四个他还在这里见过几面。他指着其中一个短发、胖胖、翘鼻子的姑娘说:
“你叫什么?咱们没见过,不认识。”
这姑娘扬一扬她翘起的圆圆的鼻头儿说:
“我可认识您呀!卢教练!”
七、八个姑娘全笑了。有的开朗,有的腼腆,有的只露一丝笑意。
肖丽好象对卢挥展览什么宝贝似地说:“张莉、顾红、陈小凤、余美琴,您都认得吧!这三个您大概没见过。她叫白丽丽,打前锋的;她叫邢小玲,也是前ee锋。这个调皮鬼是我们的中锋——”她拍拍那个翘鼻子的胖姑娘说:“她三个月前才入队,名叫——”
一个梳短辫的俊俏的姑娘口齿伶俐地接过话说;
“胖狗子!”
姑娘们发出清脆又开心的笑声。刚说话这姑娘叫张莉,是肖丽逢人便夸的弟子,也是这支女子队的队长。
“去你的,坏张莉:”胖姑娘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的姓名:“我叫刘扬。”
卢挥抽着烟,脸上含笑,不自觉地用他那职业上习惯的方式打量这几个姑娘。他总听肖丽象夸耀自己的珍藏一样,赞美这群姑娘。此时他的目光就分外着意,好似一个真正的马师,看到一群良种的骏马。由于兴致勃发,眼睛烁烁闪光。这双眼睛多年来罩着一层困惑与忧愁,头一次又象夏日夜空的星星那么明亮。
这群姑娘进来后,也不客气,有的往床上一坐,有的拿杯子倒水,有的提起暖瓶去给肖丽打热水;那张莉从外衣的衣兜里掏出两大包吃的,一包酱油瓜子,一包糖,拿出一些给了卢挥和肖丽之后,姑娘们就上来一人一大把,又让又争,嘻嘻哈哈,然后就一边说笑,一边“咔嚓、咔嚓”地磕起瓜子来,并“噗儿、噗儿”地从嘴里往外吐瓜子皮。张莉说:
“肖教练,您说昨天下午那场球最后五分钟,为什么总攻不进去。我昨天晚上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她们用的是什么法子防住咱们的。要不那场球起码能拿下二十分!”
肖丽听了想一想,把挂在墙上的硬纸板制作的篮球场模型拿下来,放在桌上,说:“你们过来,今天就请卢教练给你们上一课。”她说着,从桌上一个中药盒里拿出五个涂了红色、标上号码的硬纸片,在球场模型的纸板上摆了一个防守阵形说:“我现在摆的就是钢厂女队昨天终场前五分钟的防守阵形。瞧,这是双中锋保护篮下,一个前锋突前盯住我们控制球的队员,这两个后卫封住四十五度角投篮点和底线,并准备断球后打快速反击。好:我们就看卢教练怎么进攻了!”她同时把五个白纸片放到卢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