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员外袖了文书,同狄周回到下处,往那院里谢了童奶奶费心。又叫过那丫头替童奶奶磕了头。又与狄员外、狄希陈都磕头相见。童奶奶道:“爷还替他起个名字,好叫他。”狄员外道:“你家里叫你甚么?”他说:“我家里叫是调羹。”童奶奶笑道:“这到也名称其实的哩。”狄员外道:“这‘调羹’就好,不消又另起名字。”狄员外又与他扎刮衣裳,到估衣铺内与他买了一付没大旧的布铺陈,问童七换了一付乌银耳坠、四个乌银戒指。把狄周移在北房西间宿卧,将厨房挪与调羹居住。
京中妇人是少不得要人照管的,况调羹又是经主人照管过的,到了这边,狄员外不曾奉过内旨,怎敢矫诏胡行。这调羹虽是有童奶奶开说得明白,说过“老爷子是个数一数二的元帅,断是不敢欺心。直待回家,毕竟奶奶许了,方敢合你成事。你也不可冒失,休说在千里之外奶奶不晓的。但是做女人的那心窍极灵,不消私行,也不消叫番子手访,凡汉子们有甚么亏心的事,一拿一个着。休要大家没了主意,叫狄奶奶怨我。”又背地里嘱付狄希陈道:“狄大叔,我有件事合你说。这灶上的调羹,是狄爷算计要留着房里使用的,这却不可合他凄凄离离的。”狄希陈雌着牙笑。童奶奶道:“我说的是好话。你可不笑甚么?”说的调羹心里甚是明白,虽是孤恓冷净,枕冷衾寒,但有了盼头,却也死心蹋地的做饭。
自从有了调羹,这狄员外下处饮食甚是方便,比那尤厨子的时节受他那拗东别西的狨气甚觉不同。住的坐满了监,辞了童奶奶,跟了狄员外要回山东。童奶奶又教导了他许多服事主母的道理,说道:“你要肯听我的话,你自有好处。”说完话,方才大家作别。童七又递了几盏上马杯,拱手而散。调羹后来结局,狄员外到家,怎么光景,再等后回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