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娘要对付我,却倒吃我摆翻。别人漾了去,我却不走。”
特骨地在那里解腰捉虱子。
不多时,见个人挑一担物事归。赵正道:“这个便是侯兴,且看他如何?”侯兴共赵正两个唱了喏。侯兴道:“客长吃点心也未?”寻来寻去,寻到灶前,只见浑家倒在地下,口边溜出痰延,说话不真,喃喃地道:“我吃摆翻了。”侯兴道:“我理会得了,这婆娘不认得江湖上相识,莫是吃那门前客长摆翻了?”侯兴向赵正道:“法兄,山妻眼拙,不识法兄,切望恕罪。”赵正道:“尊兄高姓?”侯兴道:“这里便是侯兴。”赵正道:“这里便是姑苏赵正。”两个相揖了。侯兴自把解药与浑家吃了。赵正道:“二兄,师父宋四公有书上呈。”侯兴接着,拆开看时,书上写着许多言语,末梢道:“可剿除此人。”
侯兴看罢,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道:“师父兀自三次无礼,今夜定是坏他性命!”向赵正道:“久闻清德,幸得相会!”
即时置酒相待。晚饭过了,安排赵正在客房里睡,侯兴夫妇在门前做夜作。
赵正只闻得房里一阵臭气,”寻来寻去,床底下一个大缸。
探手打一模,一颗人头;又打一模,一只人手与人脚。赵正搬出后门头,都把索子缚了,挂在后门屋檐上。关了后门,再入房里,只听得妇女道:“二哥,好下手!”侯兴道:“二嫂,使未得!更等他落忽些个。”妇女道:“二哥,看他今日把出金银钗子,有二三百只。今夜对付分了,明日且把来做一头戴,教人喝采则个。”赵正听得道:“好也!他两个要恁地对付我性命,不妨得。”侯兴一个儿子,十来岁,叫做伴哥,发脾寒,害在床上。赵正去他房里,抱那小的安在赵正床上,把被业盖了,先走出后门去。不多时,侯兴浑家把着一碗灯,侯兴把一把劈柴大斧头,推开赵正房门,见被盖着个人在那里睡,和被和人,两下斧头,砍做三段。侯兴揭起被来看了一看,叫声:“苦也!二嫂,杀了的是我儿子伴哥!”两夫妻号天洒地哭起来。赵正在后门叫道:“你没事自杀了儿子则甚?
赵正却在这里。”侯兴听得焦燥,拿起劈柴斧赶那赵正,慌忙走出后门去,只见扑地撞着侯兴额头,看时却是人头、人脚、人手挂在屋檐上,一似闹竿儿相似。侯兴教浑家都搬将入去,直上去赶。赵正见他来赶,前头是一派溪水,赵正是平江府人,会弄水,打一跳,跳在溪水里,后头侯兴也跳在水里来赶。赵正一分一蹬,顷刻之间,过了对岸。侯兴也会水,来得迟些个。赵正先走上岸,脱下衣裳挤教干。侯兴赶那赵正,从四更前后,到五更二点时候,赶十一二里,直到顺天新郑门一个浴堂。赵正入那浴堂里洗面,一道烘衣裳。正洗面间,只见一个人把两只手去赵正两腿上打一掣,掣翻赵正。赵正见侯兴来掣他,把两秃膝桩翻侯兴,倒在下面,只顾打。
只见一个狱家院子打扮的老儿进前道:“你们看我面放手吧。”赵正和侯兴抬头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师父宋四公。一家唱个大喏,直下便拜。宋四公劝了,将他两个去汤店里吃盏汤。侯兴与师父说前面许多事,宋四公道:“如今一切休论。
则是赵二哥明朝入东京去,那金梁桥下,一个卖酸馅的,也是我们行院,姓王,名秀,这汉走得楼阁没赛,起个浑名,唤做‘病猫儿’。他家在大相国寺后面院子里住。他那卖酸馅架儿上一个大金丝罐,是定州中山府窑变了烧出来的。他惜似气命。你如何去拿得他的?”赵正道:“不妨。等城门开了,到日中前后,约师父只在侯兴处。”
赵正打扮做一个砖顶背系带头巾,皂罗文武带背儿,走到金梁桥下,见一抱架儿,上面一个大金丝罐,根底立着一个老儿;
郓州单青纱现顶儿头巾,身上着一领杨柳子布衫。腰里玉井栏手巾,抄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