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胡和说什么“如此如彼,这般这样”?原来韩二爷于前日夜救了巧姐之后,来到桑花镇,到了离所,便听见有人谈论花蝶。细细打听,方才知道是个最爱采花的恶贼,是从东京脱案逃走的大案贼,怨不得人人以花蝶起誓。暗暗的忖度了一番,到了晚间,托言玩月,离了店房,夜行打扮,悄悄的访查。
偶步到一处有座小小的庙宇,借着月光初上,见匾上金字,乃“观音庵”三字,便知是尼庵。刚然转到那边,只见墙头一股黑烟落将下去。韩爷将身一伏,暗道:“这事奇怪!一个尼庵,我们夜行人到此做什么?必非好事。待我跟进去。”一飞身跃上墙头,往里一望,却无动静。便落下平地,过了大殿,见角门以外路西,单有个门儿虚掩,挨身而入,却是三间茅屋。惟有东间明亮,早见窗上影儿是个男子,巧在鬓边插的蝴蝶,颤巍巍的在窗上摇舞。韩爷看在眼里,暗道:“竟有如此的巧事!要找寻他,就遇见他。且听听动静,再做道理。”稳定脚尖,悄悄蹲伏窗外。只听花蝶道:“仙姑,我如此哀恳,你竟不从。休要惹恼我的性儿,还是依了好。”又听有一女子声音道:“不依你,便怎样?”又听花蝶道:“凡妇女入了花蝶之眼,再也逃不出去,何况你这女尼。我不过是爱你的容颜,不忍加害于你。再若不识抬举,你可怨我不得了。”又听女尼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自幼多灾多病,父母无奈,将我舍入空门,不想今日遇见你这恶魔,好!好!好!惟有求其速死而己。”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忽听花蝶道:“你这贱人,竟敢以死吓我。我就杀了你!”韩爷听到此,见灯光一晃,花蝶立起身来,起手一晃,想是抽刀。韩爷一声高叫道:“花蝶,休得无礼!俺来擒你!”
屋内花冲猛听外面有人叫他,吃惊不小,噗的一声,将灯吹灭,掀软帘奔到堂屋,刀挑帘拢,身体往斜刺里一纵。只听“拍”,早有一枝湾箭钉在窗棂之上。花蝶暗道:“幸喜不曾中了暗器。”二人动起手来。因院子窄小,不能十分施展,只是彼此招架。正在支持,忽见从墙头跳下一人,咕咚一声,其声甚重。又见他身形一长,是条大汉,举朴刀照花蝶劈来。花蝶立住脚,望大汉虚搠一刀。大汉将身一闪,险些儿栽倒。花蝶抽空跃上墙头,韩爷一飞身跟将出去。花蝶已落墙外,往北飞跑。韩爷落下墙头,追将下去。这里大汉出角门,绕大殿,自己开了山门,也就顺着墙往北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