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宠辱不能惊,国相如何受胁陵!
若是忠臣拼一死,宋人未必敢相轻。
华督连夜还报宋公,说:“祭足已听命了。”
次日,宋公使人召公子突至于密室,谓曰:“寡人与雍氏有言;许归吾子。今郑国告立新君,有密书及寡人曰:‘必杀之,愿割三城为谢。’寡人不忍,故私告于。”公于突拜曰:“突不幸,越在上国。突之死生,已属于君,若以君之灵,使得重见先人之宗庙,惟君所命,岂惟三城!”宋公曰:“寡人囚祭仲’于军府,正惟公子之故。此大事非仲不成,寡人将盟之。”乃并召祭足使与子突相见,亦召雍氏,将废忽立突之事说明。三人敌血定盟,宋公自力司盟,太宰华督莅事。宋公使于突立下誓约,三城之外,定要白壁百双,黄金万锐,每多输谷三万捶,以为酬谢之礼。祭足书名为证。公于突急于得国,无不应承。宋公又要公子突将国政尽委祭足,突亦允之。又闻祭足有女,使许配雍氏之子雍纠,就教带雍纠归国成亲,仕以大夫之职。祭足亦不敢不从。
公子突与雍纠皆微服,诈为商贾,驾车跟随祭足,以九月朔日至郑,藏于祭足之家。祭足伪称有疾,不能趋朝。诸大夫惧至祭府问安。祭足伏死士百人于壁衣之中,请诸大夫至内室相见。诸大夫见祭足面色充盈,衣冠齐整,大惊曰:“相君无恙,何不入朝?”祭足曰:“足非身病,乃国病也。先君宠爱子突,嘱诸宋公,今宋将遣南宫长万为将,率车六百乘,辅突伐郑。郑国未宁,何以当之?”诸大夫面面相觑,不敢置对。祭足曰:“今日欲解宋兵,惟有废立可免耳。公子突见在,诸君从否,愿一言而决!”高渠弥因世子忽谏止上卿之位,素与子忽有隙,挺身抚剑而言曰:“相君此言,社稷之福。吾等愿见新君!”众人闻高渠弥之言,疑与祭足有约,又窥见壁衣有人,各怀惊惧,齐声唯唯。祭足乃呼公子突至,纳之上坐。祭足与高渠弥先下拜。诸大夫没奈何,只得同拜伏于地。祭足预先写就连名表章,使人上之,言:“宋人以重兵纳突,臣等不能事君矣。”又自作密启,启中言:“主君之立,实非先君之意,乃臣足主之。今宋囚臣而纳突,要臣以盟,臣恐身死无益于君,已口许之。今兵将及郊,群臣畏宋之强,协谋往迎。主公不若从权,暂时避位,容臣乘间再图迎复。”未写一誓云:“违此言者,有如日!”郑昭公接了表文及密启,自知孤立无助,与妫妃位别,出奔卫国去了。
九月己亥日,祭足奉公子突即位,是为厉公。大小政事,皆决于祭足。以女妻雍纠,谓之雍姬。言于厉公,官雍纠以大夫之职。雍氏原是厉公外家,厉公在宋时,与雍氏亲密往来,所以厉公宠信雍纠哑于祭足。自厉公即位,国人俱己安服。惟公子曹公子仪二人,心怀不平。又恐厉公加害,是月,公子蟹奔蔡,公子仪奔陈。宋公闻子突定位,遣人致书来贺。因此一番使命,挑起两国干戈。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