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驩兜回到家中,只见三苗、狐功陪着几个服式奇异的人坐在那里,男的也有,女的也有,看见驩兜都站起来。狐功上前一一介绍,指着几个男的道:“这位是巫先先生,这位是巫祠先生,这位是巫社先生。”又指几个女的道:“这位是巫保先生,这位是巫凡先生,都是巫咸老先生的高足弟子。”驩兜听了,慌忙一一致礼,让他们坐下,就问狐功道:“巫咸老先生为什么不见?”狐功未及开言,巫先代答道:“敝师尊承司徒宠召,又承狐功君不远千里,亲自枉驾,感激之至,极愿前来效力。只因山中尚有些琐事未了,不克 将来敝师尊事了下山,再到司徒处谒见谢罪,望司徒原谅。”
驩兜听见说巫咸不来,面上顿时露出不满意之色,就向狐功道:“我久听说巫咸老先生道术高深,这次公子分封南方,为国宣劳,非得巫咸老先生同往辅佐不可,所以特地命汝前往敦请。老先生乃世外之人,不比寻常俗子,有何俗事未了?想系汝致意不诚,以致老先生有所推托,这是汝之过呀。”说着,两眼尽管望着狐功。狐功慌忙道:“不是不是,小人对于巫咸老先生真是竭力恳求的。不过老先生总是推辞,说有事未了,不能起身。并且说这位巫先生是他手下第一个大弟子,道术与他差不多,辅佐公子,前往南方,必能胜任,他可以负责担保的。小人听他说到如此,不好再说,只能罢了。主公不信,只要问诸位先生就可以明白。”
驩兜听了,就问巫先道:“令师尊是学道之人,以清净为本,有何琐事,我所不解。”巫先道:“敝师尊自从得道之后,曾立下一个大愿,要使他的道术普遍于天下,所以近年以来广收生徒,尽心传授,以便将来分派到各州去传道。现在还有几个未曾学成,所以必须急急的教授,以此不能下山,这是实情,请原谅。”驩兜道:“令师尊现在共有多少高足弟子?”巫先道:“共有十余人。”箍兜道:“现在有几位已经派出去呢?”巫先道:“敝师尊之意,本来想将各弟子一齐教授完毕,亲自率领下山,到一处留几个,到一州留几个的。现在因为司徒宠召,不能不改变方法,先遣小巫和巫凡君前来效劳,以便即往南方传道,其余巫社、巫祠两君前往冀州传道,巫保君往雍州传道,这是已经派定的。此外各州将来必定一一派遣。不过此时敝师尊并未发表,小巫不得而知之。”驩兜一听,更觉诧异,便指指巫保、巫祠、巫社三人道:“原来这三位并不是随公子往南方去的人吗?往南方去的只有汝等二人吗?”巫先应道:“是是。”
驩兜听了,大不以为然,暗想:“我如此卑词厚礼,不远千里,去请这个贱巫,不料他竟大摆其臭架子,不肯前来,仅仅遣派徒弟,又只肯给我两个,不肯多派,情愿分派到别处去,这真是可恶极了。而且这两个徒弟一男一女,都是年轻文弱的人,究竟真个有道术没有呢?只怕是个假货,那更岂有此理了。”想到这里,正要想法试探他们的本领,忽见三苗从外面引着一个病人呻吟而来,向诸巫说道:“诸位先生来得正好,昨日舍间这个人坠车伤臂,痛楚极了。据此地的医生说已经断骨,一时恐不能全愈,可否就请诸位先生代为一治。如能速愈,感激不浅。”当下巫凡就走过来,将那病人伤臂的袖子撩起一看,说道:“这个伤势很奇怪,不像个昨日受伤的,很像刚才受伤的,而且不像个压伤折伤的,很像个用金属的器具打伤的,与公子所报告完全不同,不知何故?”三苗听了,一时做声不得,勉强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亦不知道是……是什么原故,只是这……这个伤势容易治吗?”巫凡道:“很容易,很容易,就使要它速愈,亦不烦难。”说着,就从他所带来的许多箱簏之中拣出一块黄布拿来,将那病人的伤臂扎住了。那病人疼痛非常,叫唤不止,巫凡也不去理他。扎好之后,左手托住伤臂,右手叠起了中指食指,不住的向那伤臂上指点,他的两眼却是闭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念些什么。驩兜等众人亦莫名其妙,目不转睛的向他看。过了约半个时辰,只见他忽然将两眼一张,两手一齐放下,说道:“好了。”
众人细看,那病人呻吟顿止,解开黄布,只见臂上已一无伤痕,和好的人一般,大家无不骇然。驩兜、三苗至此方才倾心佩服,礼貌言谈之间不像刚才那种倨傲轻藐了。那病人谢了巫凡,便退出去。这里仆人便搬进午膳来,驩兜就邀诸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