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千古忠臣,当以这两个人为开始。夏禹[yǔ]这时在龙背之上看到他们如此情形,不禁且敬且惜,不免从龙背上再降下来一看,说道:“可惜不想他们竟都会得自杀的!”范成光道:“假使要他们复活转来,亦甚容易。”夏禹道:“用什么方法呢?”范成光道:“大禹且在此稍等,容某去去就来。”说罢,驾着一条龙向西而去。少顷即转来,手中拿了一把草,给夏禹看道:“这是不死之草,出在鬼方,煎了汤灌下去,人虽已死,可以复活。”夏禹道:“那么从速灌吧。”帝女道:“他们是不愿和你共戴天日的,万一灌醒之后,他们见你在此,依旧寻死,岂不是白救了吗?我看,不如避开为是。”夏禹听了,颇以为然,于是向他处避去。
这里范成光将不死草煎好,给二人灌下。不到多时,果然复活。不过胸前一洞,已直透腹背,与穿胸国人相似了。二人复活之后,范成光细细劝慰他们一番,叫他们不要自杀,跑到海外去,就可以算不同戴天日了。二人颇以为然,后来跑到海外,娶妻生子,后嗣非常蕃衍,渐渐组成一个国家。不过胸前都有一洞,变成种类,便是贯胸国的老祖宗。
自此之后,夏禹俗务尽了,由范成光御着二龙,与帝女直上天门,邀游仙界,不复再出现于人世。我的这部上古神话史也就此告终了。但是神话虽完,事实却没有完,就此止住,未免太没结煞,所以只好再续几句。
且说夏禹之子启,在安邑得到了夏禹的讣音,发丧持服,一切朝廷政事仍归伯益总摄,自不消细说。到得三年之丧毕,伯益避居于阳城,启亦避居于禹始封的夏邑,都是仿照尧[yáo]舜[shùn]父子的旧例。但是天下诸侯和百姓却不依照旧例,不到阳城去推戴伯益,都到夏邑来推戴启,说道:“启是吾君的儿子,我们应该奉他为君的。”这其间有没有另外的黑幕,不得而知。据战国时孟夫子的解释,有两种理由:一层是伯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于民未久,及不来舜禹摄政的年代多,德泽之人人深。
二层是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不像那丹朱、商均的不肖。但是两层理由甚不充足:第一层,伯益佐禹治平水土,历仕三朝,施泽于民,亦不能算不久。第二层,夏启并未做官,能不能承继禹之道,天下诸侯和百姓何从而知之?如说平日已在那里辅佐政治,与诸侯相交结,那么就使没有与伯益争天下之心,亦不免有争天下之嫌了。闲话不提。
且说夏启自从为诸侯百姓推戴之后,他就在夏邑地方即天子位。他和禹既然是父子相继,那定都的问题当然不提及。他的第一项政令,就是大享诸侯于钧台。那时伯益亦邀来参与。
过了几日,诸侯簇拥着他回到安邑,造了一个台,名叫璿台。
又大享诸侯。一年之中,两次大享诸侯,都是前代所无,究竟还是联络手段,还是酬庸大典,就这件事看起来,亦未免使人可疑了。
哪知夏启第二次大享诸侯,正在兴高采烈之际,忽然外面递到一道檄文,夏启一看,原来是有扈国所发的。檄文之意,大致说尧舜以来,都是传贤,现在先王禹早经荐伯益于天。而启竟敢私结党羽,煽乱诸侯,攘夺天下,既违列圣官天下之心,又乖先王荐举伯益之意,不忠不孝,实属罪大恶极,大家应该群起声讨。下面又盛赞伯益的功德,劝众诸侯加以推戴等语。
夏启胸有成算,并不惊怪,便将那檄文传示诸侯,并且说道:“寡人本来避居先王上邑,不敢承此大宝的。承众诸侯暨百姓殷殷推戴,迫不得已,才敢忝颜承绍大统。自问才德不及费侯益远甚,有扈国君的话实属允当。寡人即当就此退居藩服,敬请费侯益统承大宝,以符先王之志。”说罢,就离座作欲出之势。那时众诸侯既已拥戴在前,此刻又正在餍饫他的盛撰,一时哪里翻得过来?都站起来挽留道:“决无此事,决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