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我们活在这历史之中,如果命运所控制的木偶,尽管努力,却依旧按照着那个轴心的运行轨迹,前进。命运。
那个时代,有一个奇才,却会自称是“多余”。心之所在,天下皆安,为人的肩,其实担不起这历史的重任,然而他担当了,即使失败了,即使在《多余的话》中回忆了那心的路途,他却永无后悔。
用他文中的一个词,形格势禁。
瞿秋白,那个戴着眼镜的清瘦的男子,文人,教员,政治领袖,叛徒,或者如他所说,多余?
孱弱的肩,担不起那一个社会的混乱与拯救;文人的心,何以用生命去追究!
凄风苦雨,飘荡的是心,而不是生命。
我们暂且抛开那个时代吧,回归到瞿秋白这个人,以及《多余的话》这篇文章。
知道中国有个瞿秋白,不是从历史课本,而是幼时某一日看到了杨之华(瞿秋白妻)的一篇文章,记录着秋白与鲁迅的事。那时记得二件事,一是有一个文人瞿秋白,一个是鲁迅赠瞿氏夫妇的那联: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感喟之余,多的是怅惘。再次遇到秋白,便是另外一篇文章了,作者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其中提到了秋白被捕后狱中所写的《多余的话》。
多余的话,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话,必死之际,可以留下一些什么呢?多余的话,有些荒谬,却又惊世而骇俗了!
我想到了之前卢梭的《忏悔录》与之后巴金的《随想录》。鲁迅手执手术刀解剖自己的心,秋白却是用最后的生命,对着过去的历史,做一次末日的审判。
首先承认,瞿秋白是一个文人,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文人。文人,或者也可以用他文中是话来讲:文人……大都实际上是高等游民罢了,只有文人就没有希望了,他往往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做的是什么!讲到了底,作为领袖的秋白,实质也就是如此一个文人而已。
一为文人,便无足观。不论是秋白果真如此认识与否,作为领袖的秋白比不得作文人的秋白,作文人的秋白比不得做一个小小教员的秋白。这是秋白的想法,又何尝不是我们后人的想法。
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素来便被认作是知识分子的使命。这被赋予的使命,一直以来都如同一副锁链一般,牵束着知识分子们;而文人,简简单单的文人,又被置于何等地位?
文人,仅仅是很脆弱的文人而已。文人牵扯到了政治,便如同陷入了一个漩涡,而不能够再次脱身;掺杂了政治的文人,算得上是文人吗?而那些的“高等游民”,则更在浑噩之中度世了。
为一文人,秋白是不幸的;为一领袖,秋白更是不幸的。为一人而生于斯世,秋白是不幸的,为一人而生于斯世而担此重任,秋白则是彻底失败的。
不管《多余的话》究竟表达着什么,一个文人,为文之初,就再也无所牵挂,挥笔之后,笑傲着这曾经留恋的世间,坐下来,点头微笑:
此地甚好。